“我以前很怕章鱼。因为师父和我说,魔域里有的人,身上会长章鱼一样的触角,滑溜溜的,还能悄无声息的把人的脖颈扭断。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上有魔气,源源不绝,不是偶然黏在身上的。只有魔域的人才有魔气,所以我有段时间特别怕,我身上也长出章鱼腿。

“再之后……你猜怎么着?”

“……”

蕴悯依旧沉默,他从来不了解岭南,他也不了解,岭南为什么忽然和他说这许多话。

“之后,我在魔域,真的见到了身上长章鱼腿的人……”

岭南笑了一声,眼角没有笑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灵诀就能砍断。如果愿意的话,直接把它整个人烧成灰烬也可以。”

蕴悯:“施主修的,不是无情道。”

岭南道:“只有在魔道,才能面对自己曾经害怕的东西,再一个个消灭,让自己不生波澜。”

蕴悯:“……施主已身入魔道。”

岭南吊儿郎当的说:“魔道就魔道,有区别吗?仙道魔道,能让我不再每晚沉溺于噩梦的,就是好道。”

蕴悯感觉自己听的太多了:“施主可还需要倾诉?是否要贫僧辅以佛音?”

“不用,”岭南转身打开了门,寒凉的月光撒下来,映亮他的红眸,“我只是觉得,这是我最后一次能说这么多话,也有人认真听了——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认真听我说完的话,是岑歌……她的神情,与你别无二致。”

蕴悯难得露出了点困惑:“最后一次?”

岭南只是淡漠的朝外看去。

孟府的院墙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大红的长袍,在月光下,像是血色。

站在院门牌匾上方的,同样一身大红长袍。手上已经拿了一把剑,荧蓝色的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