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微微勾起嘴角:“什么事?”
吕笛鼓起勇气:“王爷能不能离简仪远些。简仪是个死心眼,王爷昨夜召了他,只怕他以为……以后,以后属下就更没机会了!”
李越实在好笑。说简仪是死心眼,眼前这个吕笛才是个死心眼。不过,他说的,不无道理。他并不是摄政王本人,不能知道摄政王对简仪究竟是什么心思,但他自己既然对简仪无意,就该让他得到一份更完满的感情。他站起身来:“好。”
“王爷答应了?”吕笛几乎从地上跳起来。
李越淡淡一笑:“以后我不再召他便是。”本来,他也并不想召简仪。那个痴心的男子,让他欣赏,却不够喜欢。眼睛往窗外瞥了一眼,清平还跪在那里,肩背笔直,像鞘中的宝剑,锋芒内敛。回头瞥一眼吕笛:“要打架,为什么偏找上他?”
吕笛顺着李越的目光向外看了一眼:“这园子里的人,只有他还能动动手。虽说吃了散功的药,以前的架子总还在。其他那些人,一个个娇弱得跟女人一样,有什么打头!”说着,眼中忽然掠过一丝伤感,自嘲地一笑,“其实属下现在跟个女人也没什么两样,两个废人,动起手来也—”忽然省悟,脸色一变,翻身跪倒:“属下不是在埋怨王爷,请王爷恕罪。”
李越眼睛仍然看着清平。吃了散功的药?谁让他吃的?以前的摄政王?笑一笑,有些冷淡:“其实不只你,这西园里埋怨本王的人还会少了么?”
吕笛脸色大变,重重磕下头去:“属下不敢!属下是自请入西园的,废去武功也是属下自愿的,不敢有半分怨恨之心。”
李越俯身把他提了起来:“本王不是说你。”
吕笛看一眼院中的卫清平:“卫清平?他不过是个死囚,若不是王爷,早就死在天牢里了!王爷看得上他,已经是他的福气。若不然,在天牢里,他还不知要被多少人上。至于其他人,青琴是太后送的,暮雨是三王爷送的,长音是丞相送的……他们都是送来讨好王爷的礼物,怨也该怨把他们送来的人!”
李越一阵头疼,原来这西园之内居然如此复杂,难怪莫愁说简仪在管着西园,有这么些人在园内,不管还不乱了套!太后,三王爷,丞相,他们送男宠来固然是为了讨好,难道就不是来打探消息做内应的么?怪不得西园男宠不奉召唤不得出园,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院子里跪着的清平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有些不稳。李越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他昨天还在发烧。心念微动,他看了吕笛一眼:“我不再召简仪,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大步走到清平身边,他将清平一把横抱了起来,走到西园门口,用园中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向守在园门口的莫愁吩咐:“从今天起,清平住在本王房里。”话一出口,他便感到怀中的身体一僵,低头,他捕捉住了一丝未来得及掩饰的恐惧和厌恶,然而这一丝情绪转瞬即逝,清平又恢复了清冷顺从的表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掩住所有的神情。
第8章 暧昧
李越抱着卫清平一路走回卧房,路上的侍女仆役无不面露惊讶之色,又赶紧低下头去,弄得李越也有些尴尬。清平低眉垂眼,忽然低声说:“殿下,清平可以自己走。”
李越瞪他一眼,粗声道:“老实点,刚才在西园里的事还没罚你呢!”都已经抱了半路了,这时候才来提醒他。
清平咬住薄唇,不吭声了。李越抱着他进了房门才把他放下来,吩咐:“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规矩你知道,不用我多说了吧?”
清平低头不语,李越看他身上衣裳在刚才撕打中已经滚了泥尘,头发也有些零乱,脸颊上一块青肿,反而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清平猛地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脸上却漾起一丝诱惑的微笑,稍稍仰起头,露出修长的颈项:“清平犯了西园的规矩,殿下要怎么罚?”
李越怔了怔,说不清的一股闷气从心里直冲上来,没好气地说:“你说该怎么罚?先把衣裳去换了,脸洗干净再说!”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准备热水,李越一拂袖子出了卧房,今天的奏折还堆在书房里呢!
书房里的奏折果然又堆了半天高,李越一本本浏览,眼前却总是晃动着清平那伪装得毫无瑕疵的笑容,说不出的烦躁,一甩手把奏折推到一边去,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简直应接不暇。既然已经成了摄政王,总不能一直不上朝,可是上了朝,连文武百官都不认识,怎么应付?还有刚才吕笛所说的话,这西园之内的男宠果然身份复杂,摄政王身边更是云谲波诡,什么眼线、刺客,无一不备,自己如果一直不明底细,别说冒充摄政王,只怕自保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