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一瞧,居然是个布做的小人,头顶胸口各插着三根细长的针!
第71章 一石二鸟
李越疲惫地走进摄政王府大门,柳子丹和莫愁等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半天了,一齐迎上来:“怎么样?”
李越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简直无力再说。周醒在旁低声回答:“不但没有进展,而且还有更坏的消息。”
莫愁紧张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不会有人出来诬陷殿下吧?”
李越叹口气:“倒没人有这么大胆子。只是今日太医们验出布偶身上染了鲜血,推断出是传说中的血咒;而太后的病势,今日又更沉重了。”
莫愁倒吸一口冷气:“血咒!真有这种东西?”所谓血咒,是以下咒人的指血染于人偶上施术。普通咒术只消将人偶毁掉便可解除,唯有血咒,因十指连心,须以下咒人之心血方可解除。换句话说,就是把下咒人杀了才行。
李越苦笑:“血咒这东西有没有都不打紧,问题是方苹左手尾指上恰好有一道新伤。”
莫愁惊道:“难道真是……”话犹未了已经自己摇头,“方皇后已经是后宫极尊,还要诅咒太后做什么?而且,看她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周醒道:“可是皇上已经深信不疑。因太后身体不适,这几日都只有方皇后才能入内问安,其他嫔妃一概不见。如今又在方皇后手上验出伤痕,立刻就调遣内卫将丹华殿重重包围,若不是殿下力阻,恐怕当时就要将皇后斩了。”
柳子丹皱眉道:“嫔妃之中自然只有皇后能入静慈殿问安,但那些宫女内侍同样在殿内走动,个个都难脱嫌疑。该是一一调查才是,怎能仓促就定了皇后的罪?若是杀错了人,岂不冤死!”
周醒摇头道:“没有时间了。太后几日水米不进,只是呓语,病势沉重,太医都说危在旦夕,皇上哪里还等得了?已经对殿下说了,若明日皇后无法摆脱嫌疑,就等不得了。”
莫愁低语道:“皇后怎么也是皇上的正室,皇上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心?”
李越冷笑道:“正是他小小年纪,有什么夫妻之情?母子连心,他自然只顾他母亲。只怕这次方苹是难逃一劫了。”
柳子丹思索道:“那布偶殿下仔细看过了?没有什么线索么?”
李越摇头:“没有。缝布偶用的青布是市面上常见的中等料子,后宫之中只有方苹素朴惯了,会用这类布料,其他嫔妃用的布料都十分华贵,这一条也对她不利。”
柳子丹道:“巫蛊之说本是怪力乱神,不足为信。而且既说是心血可解,也不必非杀人不可。太医们再没有本事,不伤人命而取人些许心血想必不难。若取了皇后心血仍不可解太后之病,岂不就说明此事并非皇后所为?”
莫愁点头道:“这话有理。”
李越缓缓摇头:“若真取了方苹的心血,太后的病一定会立时痊愈,到时方苹仍然难逃一死。”
莫愁大惊道:“殿下怎么知道,难道真是方苹……”
柳子丹却是面色凝重,道:“殿下的意思,太后是在装病?”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李越缓缓点了点头,神色中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小瞧了太后。没想到她竟会对方苹下这样的辣手。”
莫愁不解道:“殿下既知道是太后在装病,为何不拆穿她?”
李越苦笑道:“拆穿?如何拆穿?最好的拆穿方法就是拖下去,拖个十天八天太后不死,那什么病势沉重危在旦夕的话自然不验,可是我拖得,皇上拖不得。朝中官员们有什么动静?”这最末一句话却是问柳子丹的。
柳子丹摇摇头:“只有方侍郎上书为女儿辩护,但谁会听他的?高丞相已经上表自咎识人不明,在春祭大典上误推方苹为皇后,以致太后有此一劫云云,正闭门自省,听候处置呢。”
李越面色一变:“好个老狐狸!这种时候他跳出来玩这套把戏,是落井下石,非把方苹置于死地不可了!他上了这种折子,谁还敢为方苹说话?”
众人尽皆沉默。明知道这是个骗局却无法拆穿才是最令人恼火的。莫愁知道说不上话,悄悄捧了一杯茶来放到李越面前,而后退到窗边去绣花了。
李越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太后身边那个贴身宫女,他愈看愈有嫌疑。布偶藏在太后床褥下面,怎么也得鼓起一小块来,就算太后数日不曾下床,难道贴身服侍的宫女就没发现?非要等到小皇帝来移床之时当着小皇帝的面掀出来,无非是要把证据再坐实些罢了。而且巫蛊之术虽然根本是无稽之谈,但在这个时候却是颇有些人相信的,实在是一件大事。正如柳子丹所说,发现这布偶,所有曾出入静慈宫的人都有嫌疑,当时一干内侍宫女均吓得面目变色,连那个发现布偶的宫女也几乎吓死,只有太后这个贴身宫女看来并不惊慌,并且还能清楚地记得太后生病这几日只有方苹曾入内问安。倘若这是因为她身为太后心腹有足够自信不会被怀疑的话,那么血咒在传说中极为恶毒,小皇帝一听说母亲被下了血咒,登时吓得慌了手脚,而这宫女做为太后的心腹竟然也没有太多担心,这就不正常了。几件事综合起来,李越已经可以断定这必定是太后安排下的陷阱。可是这个陷阱虽非天衣无缝,却让他明明看破又没有办法揭破!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不禁有挫败感,还觉得对不起方苹,倘若他没有一力支持方苹登上后位,这年轻的孩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年纪轻轻就要被这皇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