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术挣扎着醒来,瞬间收起心神,扫过四周——身边,九娘正焦急的拉着他的衣袖,不远处,沙疏化成的猫儿圈着莲玥,正在休息。
言术神色自若地抹掉额头的汗水,轻声道:“无妨,噩梦罢了,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九娘依旧不太放心,“殿下真的没事吗?是不是身上的伤势发作了,我看殿下似乎很难受。”
言术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勾着嘴角笑了笑:“多谢九关心,但我确实无妨,再休息一下就好。五姐呢?”
这一笑如同杏林尽放,余香悠长。
九娘醉酒般晃了晃神,皱着眉道:“还睡着,我刚刚看过,呼吸平畅多了。”
“辛苦了!”言术挪了挪身子,九娘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殿下还有新的大氅就拿出来用一用,这么天寒地冻的,若是生了病……”
“没了,”言术无奈地摊摊手,逗趣道,“最丑的给了你,最好看的给了五姐。”
这话若是早些时候说,九娘一定气恼得紧,但这会儿听得此言,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诚然言术给她的袍子是最丑的,但却是最保暖的。
这暖不仅暖了九娘的身子,也暖了她的心。
“那就用这个!”九娘不容分说递了一件旧狐裘过去。
言术看了看,有些眼熟,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带她进冰镜那会儿给她那件。
见他不接,九娘干脆直接将狐裘扔在了他身上,羞恼道:“殿下既然这么好的精神,不如跟我讲讲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术挑了挑眉,将狐裘披好,又在胸前仔细地细系了个漂亮的结,才慢吞吞道:“遇到了一群雪怪,五姐把他们都毒倒了,我们就跑了,然后,找到了你们。”
九娘咬着牙,将手边的雪团成雪球,在空中抛了抛:“……有没有人说过,殿下很会讲故事。”
大西北的夜里没有月亮,白天雪白的世界变成一片黑,好在他们都不是凡人,夜里,也并非两眼一抹黑。故而四人选择的休息之处在一处山顶上,虽然风大了些,但胜在视野够好。
言术双目远眺,假装没听出九娘的嘲讽,浅笑道:“九想听故事,那就在讲个:从前有一傻子,她很爱听别人讲故事,但她不管听了多少,别人问她问题,她依然只会回答‘没有’,这个故事,九可听过。”
九娘不说话,只拿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瞧。
言术裹在狐皮里的笑容有些虚幻,他今夜还是有些不同的,往日他想损她,多得是高深莫测的言论,今日……倒更像是精力不济。
言术也知道这样的小把戏逗不到她,她并不多聪明,但绝对不笨,他想了想,问她:“你觉得,光是什么?”
九娘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回:“不知道。”
言术又道:“光是暗的源头,没有光,就无所谓暗……”
“不对,”九娘摇头,打断言术的话,“不是这样的。”
“那九觉得,是怎样的?”言术偏头看她,目光中带着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