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好些了,”白杏轻笑了声,“老爷太太应是歇下了,你打发小丫鬟子去,告诉太太房里的蓝桃,姑娘安稳睡了。”
众丫鬟都放下心来,一脸喜色的应了,红莲自去叫人,白杏又道。
“又有一件事,怕是明早醒来要用饭呢,早些告诉小厨房,就便准备些精细点心吧。”
又有一个丫鬟应声去了,此刻房内只剩下三四人,有一人便道,“白杏姐姐,姑娘也许多日没洗澡了,上回那王太医吩咐,总得见大好了才能洗澡,今姑娘好些了,明儿可预备些热水擦擦身么?”
白杏微笑道,“这却得等太太发话了,你们劳碌了一天,除了有活的,也都歇着去吧。”
余下的几名丫鬟便悄悄地退了下去,只方才那问热水的丫鬟留了下来,悄声道,“姐姐,您也好几日没歇着了,在榻上歪一会吧,我来照看。”
白杏听说,望了眼那丫鬟,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那丫鬟在床前照看了一会儿,见小姐睡得熟了,便转身倒茶,一摸壶身,全是凉的,嗔了一句。
“这起子混账,小姐要喝水也喝冷的么?”
李云藻听到那丫鬟的脚步声往里间去了,连忙睁开眼翻了个身,仔细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之前那一眼和丫鬟们的对话已经让这位干练的白领女性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扫了一眼,在看到定窑黑釉刻花瓶被随便摆在桌上的时候,李云藻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穿越到的这个家庭,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家。
定窑为宋代五大名窑之首,所产瓷器以白釉为主,黑、红等釉色在宋代已经是千金难求。即使是仿制品,这个在烛光下流转着浑厚光晕的花瓶在李云藻的时代也能拍卖到数百万元。疏南是瓷器爱好者,李云藻也沾光看了不少展览,和这个花瓶类似的白釉大圆刻花瓶在现代可是某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呢!
听到若有若无的踏踏声自小门处传来,她闭上眼继续伪装沉睡,心下却是感慨良多。疏南也好,怀柔也好,都成了千年百年后的符号,在过去为了形于外的财富地位付出一切,甚至失去了生活的自己,现在却成为了古代富户的女儿,连手指都不用动一动,就拥有了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一切。
这也许是上天给自己的另一个机会吧,感受到细软的柔荑在自己身上轻拍带来的舒适,李云藻告诉自己,如果生就具有上辈子想要的一切,自己能活出什么样呢?这种对未来的期待感,自己可是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啊。
既然如此,自己也该‘好’了,从明天开始,要对自己生活的这个环境进行彻底的了解,虽然年岁不大,但李云藻自信自己还是能对这个家庭起到一定作用的,毕竟她可是在关系错综复杂的企业内工作了两年,在人际关系和职场经验上,自己的经验应该是要强过还保留了一张礼义廉耻面皮的古人。
当然了,最好不要是明朝之后,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之后,却被迫要折断自己的脚!如果真的到了必须缠足的年代,那就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摆脱这个命运才行!
讶异地发现自己对过去没有一丝留恋之情,盘算着对未来的种种打算,在锦绣华贵的湖丝被之下,女童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李云藻穿越叹美食
第二天,小姐睁开眼,要水喝,要东西吃,可把丫鬟们开心坏了。
“我的好姐儿,只能吃这一碗了,别的再不许吃。红莲,把东西撤了吧。”
看着正坐在床边一脸意犹未尽地干涉自己人身自由的中年妇女,李云藻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留恋地再喝了一口香到不可思议的紫米粥,这才轻声道。
“嬷嬷,小声些,头疼。”
说来,倒也不怪这大妈念叨,今早方便的时候,她暗自掂量了一下,自己这身体才刚快一米,却连吃了两大碗紫米粥,连配菜都没要,着实是骇人了些——但实在是好吃啊!
这紫米粥米香而糯,米水融为一体,咀嚼之后口齿留香,其回味无穷之处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吃着垃圾食品长大的李云藻当下就折服了,在现代她可是对吃没有特别兴趣的!以成年人的想法,她吃了两碗粥,肚子也快涨破了,不用别人说,她也不会再吃下去。
“许久没见小姐用得这么香了,怪道嬷嬷说,我们看着都吓着了,”红莲笑盈盈地道,在众多丫鬟中,她的地位似乎较高,站得离李云藻最近。“还当小姐是三天没吃了,一气要吃三天的份呢!”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李云藻也跟着笑了几声,才道。“我几日没洗澡了,身上腻的很,今儿能早点洗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