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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兆佳氏背后的那只黑手是谁呢。

怀柔第一个成为了怀疑对象,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念大学的时候,李云藻的表妹来看她,被班上几个混混调戏了几句话,小女孩脸皮薄,掉眼泪了,一直到毕业那几个人和班上的大小事务都沾不了边。要真的是她在背后动手动脚,那就是下半辈子死磕的事,不把她弄出来的这些事打压殆尽,她也就不是这个护短的性子了。更何况老太太也没得罪过她,这么做百害而无一利,应该不会是她吧……

太后,这个一直非常沉默的宫中贵人,近来渐渐地活跃起来了,想来是盼着孝庄早死,她能够名正言顺地接位吧,黛玉对此是没什么意见,但她好像不太喜欢贾元春,也有可能是她对贾家几个女儿都得到皇室喜爱的情况不太满意,在暗中做了这件事?但是把老太太气死,这个好像不是一封信能做到的,再说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老太太亲手把它烧了。这样看来,估计不管是谁下的手,可能都没想到会把老太太气得去世了吧。

到底是没想到要争什么,手里的那些酒楼虽然开得多,但也就是搜集一些和商机有关的信息而已,顶多为父亲着想,再吩咐管事们留意和盐务有关的信息,官场上的事并不是重点,现下连勾勒出个轮廓都难,只是现在再布线也晚了,这件事问过赵子静之后,再问问……

再问问纳兰性德好了,横竖自己有他的把柄,不怕他不开口。黛玉垂下眼和众人一道轻笑起来,耳边宝玉还在问她。

“林妹妹还没大好么?”

“还是有些头疼,别的都不碍了。”她抬起头问探春,“三妹妹,你的腿不疼了?”

探春是瘦的最多的,蜡黄着脸儿,显得十分可人怜,精神头倒还好,摇摇头笑道,“我好多了,最近横竖出不了门,在家静养也就是了。”

黛玉会意,也是微微一笑,对于探春来说,在家守孝要比被九阿哥纠缠要好多了。迎春更是无所谓了,她现在就等着选秀之后找个夫家,虽然也愁着找不到好夫家,但这是父母做主的事,她乐得不出门。正好等过了十四个月的孝期就是选秀,倒是也不耽误。

头三个月是热孝里不好出门,那就等十月圣驾回京了再找机会吧,也就正好把人品测试找了地方做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外婆去世,和兆佳氏打官司,她倒要看看谁在雪里送炭上门!

果然到了九月份,康熙便返回京城了,这个多事之夏显然让他很是不悦,甫一回京便把马尔汉叫到宫里一顿训斥,坊间流传,马尔汉跪在地上苦苦央求,皇上这才没赐兆佳老太太自尽。贾家人多少也气平了些,接下来,皇上又派人赏赐了许多东西,并且给贾母上了封号,看来是不准备再对马尔汉家开刀了,贾家人颇识大体,已经不准备再和兆佳家继续为难了,贾敏却仍未服气,黛玉苦劝了十数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扬州去了。

到了十一月份孝庄的生日,皇上下旨请了不少素日里喜爱的女眷们进宫陪伴孝庄,黛玉自然也被记起了,她被安排在孝庄生日前一旬就进宫请安,想来是怕身上的孝冲撞了正日子,她倒是无所谓,到了时间便稍稍打扮打扮,上车进了宫,这次就没有什么特殊待遇了,得到候传的地儿等着。守孝的人穿不了毛皮,那屋子里对黛玉来说就冷了些,也无人上来奉承,里面的小姐太太们谈笑风生,却是极少有人来和她搭腔。

这些人都还算明白,皇上虽然似乎是对贾家的事儿义愤填膺,然而最终的处置结果却是明显偏向了兆佳氏,贾家人只求圣眷不衰,自然不会再出头了,是以贾敏也只能忍气吞声。黛玉心里和明镜似的,她也没恼,更没有出言打扰这一出世态炎凉小戏的意思,只是在屋角找了个椅子坐着,慢慢地吹着茶碗里的浮沫。

看这个意思,如果孝庄再对自己表示出少许厌弃之意,怕是日后在女眷们聚会的场合,自己就要彻底透明,或是被人冷嘲热讽了?

黛玉深感有趣地笑了。

河东河西胡小姐暗炫耀

或许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黛玉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叫进去,而且是和一群贵妇们一起觐见的,孝庄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偏爱,就连元春都没有派人来请她去说话。一时之间,仿佛全世界都遗忘了她。

如果指望黛玉能有什么反应,那无疑是小看了她,既然她从来没有在乎这些人的重视,那么她们的冷淡无疑也就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反倒让她有些庆幸不必再堆起笑脸应酬,横竖这次进宫请安并没有什么要做的事,她也就准备直接出宫了。怀柔那个态度估计是有些古怪,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暂时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