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静言的母亲是在她第一晚到兴图镇时突然过世的。
章夫人去的很安稳。
头天晚上还和卢氏商量着,快过年了,有静言在王府中赚的银钱,今年家里宽裕了许多,还惦记着给冕儿多裁两套新衣裳。
婆婆温柔的笑容好似还在眼前,“真真虽是个女孩儿,但以前有算命的说她很有福气。现下看来,却是咱们全家都沾着她的福。这孩子面儿上看着温顺,其实骨头里倔得很,跟她爹爹一样的。我现在啊,就发愁她的婚事。进了王府,怎的也要做满两年,不然对不起王妃和郡主对咱们家的恩典。两年啊……你是她嫂子,万一到时候我不在了,你可要上心给真真寻一门好人家……”
现在想来,当时婆婆便是回光返照。好多老人都说人死之前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所以便趁着老天爷给的这最后的机会把身后事交代一遍。
卢氏没有把这些话学给静言,毕竟现下是最伤心的时候,恐怕她听了会更伤神。
于是便只说婆婆是好福气的,睡梦中就走了,也不痛,也没受罪,街坊四邻和大夫都说这是婆婆一生与人为善积的功德。
“嫂子。”静言的眼睛终于不那么直愣了,转过头看着卢氏:“你帮我打些热水来罢,我要换衫梳洗,去给娘磕头……看看娘。”
素白衫裙,麻布褂。
静言对着屋内小小的镜子散开了头发,重新梳成一个最简朴的发髻,拈起嫂子递给她的白棉线扎成的簪花,仔细簪在鬓旁。
握着她进王府时母亲给她的玛瑙簪,静言慢慢走进灵堂。
“我想……和母亲待一会儿。”
卢氏轻轻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