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匆匆赶来了,为寒月开了两贴药,说是旧疾复发引起的哮喘,如果夜里病情不加重的话就没有大碍。
冷冽守在床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看到寒月喘息着的同时反复做着恶梦,令他想起了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夜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抱紧不安的人儿,三十四岁的男人在他怀里仿佛一个脆弱的少年。
十天后。
窗外的阳光很柔和,寒月坐在床上,怔怔的望着院子里的景色。今天,他就要在冷清清的帮助下逃出去了。想起那夜温暖的怀抱,心中涌起不舍。但是他知道,那个怀抱不属于自己,也不会永远温暖,一时的眷恋只能换来一生的凌辱与悔恨。
半个月后
站在长白山脚下,寒月再望了一眼江南的方向,那是他和冷冽相逢和相处的地方。埋藏起最后一滴泪水。他毅然踏上通往山林深处的荒径,让一份相思永远长眠在心底,告别了过去的一切。
剑冷心寒---番外篇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长白山上的小小茅屋里,住着山脚下村民口中的神仙公子。
呆呆的望着窗外肆意飘舞的雪花,寒月的心思却不受控制的飞到了江南,那里,应该是一片莺声燕语吧,曾在那里遇到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忘了他吧。
寒月没有办法忘记冷冽,或许是因为他一生中所经历的无论是凌虐或是温柔,都是冷冽给予的,所以,对他的恨与爱,也都是最强烈的。
爱,不错,寒月曾经拒绝过对冷冽的爱,他一遍遍逼自己回想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但回想这些的同时,他就会想起冷冽那一夜的温柔,还有那个温暖的怀抱。最终,寒月近乎绝望的承认:他恨冷冽,却也爱着他。
苦笑了一下,冷冽如果知道,一定又会说他下贱吧,仅仅给了他一点点施舍般的柔情,就让他爱上了自己。别说冷冽了,就连他都觉的自己下贱。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偶而也会设想如果没有逃走,他会怎么样,每一次,他任由自己想象着被冷冽伤的体无完肤,心碎欲绝,他不敢想或许他们最终会温暖的拥抱在一起,否则他会在悔恨中度过余生,他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更不敢想。
一个村民敲响了他的房门,让了进来后,猎户喜孜孜的送给他一袋豆干,一袋红枣干,还有一袋干粮。他知道寒月不喜欢血腥,尤其是猎物。
“刘大哥,这些东西还是留着交租吧,我不要。”寒月微笑着婉拒,这么多年来,他渐渐了解了一个庄户人家的艰难。
“今年的租子减了很多,因为皇上要迎娶皇后了,大赦天下之余,还减了各地的租子。”刘宏喜上眉梢的说:“啧啧,要说这皇后也真有福气,听说以后每年都会适当减轻百姓的负担,就因为未来皇后看不惯这些横征暴敛,皇上就下令减负,说是顺便替皇后祁福,啧啧,你说这皇上不是宠皇后宠上天了吗?只可惜是个男的。”刘宏一脸惋惜的道,看到寒月惊异的目光,他又咧嘴一笑:“嗨,老百姓哪管这些,只要有太平日子过,管他是男是女,皇帝喜欢就好。你说是不是?公子?”
寒月微笑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刘大哥可知当今皇后的名讳?在下有点好奇呢?”
“听说是叫冷清清,好象皇上曾嫌这个名字过于不吉,但皇后坚决不改,说是主子起的名字,公子你也奇怪吧,这个皇后原来是一个小随从,他的主人就是皇上的义弟,江湖上叫什么“邪什么盟”的盟主来着。”他歉然一笑:“这些江湖上的东西我也闹不明白,不过只有这样的皇后才会为我们这些下等人说话,等那些豪门千金,就免了吧。”刘宏还是对这个肯为他们说话的皇后比较感兴趣,完全没注意到呆若木鸡的寒月。
送走了刘宏,寒月的目光投向了京城的方向,当初帮助自己逃走的少年,很快就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另一个主宰。想起当初少年天真中透着坚毅的脸庞,他相信他一定能胜任这个新角色的。而他的主人,竟是皇上的义弟,真是一个比“邪恶盟主”还要显赫的身份啊,就不知是哪一位公侯贵族的小姐能配得起的了。寒月不无醋意的想。意识到又开始为冷冽烦恼,他自嘲一笑,离开茅屋,来到绝情崖上,不顾危险的施展轻功采集生长在崖上的灵药。只有这项耗费精神的工作,才能迫使他忘掉一切,即使只是暂时忘掉。
邪恶盟的总堂里,冷冽恶狠狠的瞪着一脸惧色的冷清清:“别以为你贵为未来的皇后我就会怕了你,我再问你一次,那个贱货究竟跑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