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准叹了口气:「这都怨主子我啊,当初看他骁勇善战,是难得的一名猛将,谁想到他太好战了。我猜他是故意不围城,让公冶将军有后援,这样打起来才过瘾。唉,那个只懂打仗的混蛋哪知道他让咱们遭这么大的罪啊!」两人对此只好一起叹气了。

忽闻门外脚步响起,英沅挑了帘子进来。小福子连忙找了个借口溜出去。凤准看着绝色佳人,色胆和色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那点劳累也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他刚要起身给佳人倒水,英沅连忙阻止了他,笑道:「这几天累坏了吧?可真要多谢你。」

凤准极难看到英沅这种如沐春风的笑容,不由得受宠若惊,一下子坐起来,拍着胸脯道:「不累不累!这点小活再来十倍也不累。」啊!这种能在美人前面表现在绝佳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此时他早已忘了自己要远离英沅的誓言。

出乎意料的,英沅一把抓住他的手翻了过来,仔细看着那上面磨出的一个个小水泡,温柔道:「我知道你累坏了,大家公子,哪受过这种罪,只怕连福妞都吃不消呢。我……林风……」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凤准:「你为什么甘愿在这里受苦呢?依你的家世,完全可以和福妞回去享福的,何况我们大韩潮前途渺茫,兴州城也随时都会有大军压境。」

凤准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沅儿,为了你,吃这点苦算什么呢?」

英沅全身巨震,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你叫我什么?」语气中竟然有丝丝颤抖。

「我叫你沅儿。」凤准的目光也认真起来:「那一夜的事虽然我们都避口不谈,可是不等于它没有发生过。英沅,凤朝的铁骑是不可抗拒的,你和我一起走吧,回我的家乡,我们一起度日。你的君主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拼命啊!」

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只要英沅答应,他就和他在一起,他要封他做皇后,做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凤准在心里又一次把祖宗们拖出来发了一顿誓。

谁料到英沅炽热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无比,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平静地道:「我的第一次给了你,我不后悔。林风,我必须要承认,你在我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因此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喜欢我,但是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与兴州城、与大韩朝共存亡,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你如此牺牲,你可以马上就走,我……决不相拦。」

他说完,也不给凤准说话的机会,起身便走,直到了门口,方又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你要给我一个答案。」说完随即离去,自始至终,不曾回头。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呢?凤准知道自己应该回绝英沅,这是能将对他的伤害减至最低的办法。虽然一时间两人都会不舍心痛,但总比将来进退两难的好,何况到时候英沅如果知道自己骗了他、背叛了他,他会多么的伤心!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一点也没有壮士断腕的觉悟,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找借口,就想赖在知府衙门里不走。

「小福子,你说咱们来这兴州城,还混进知府衙门,是为了什么呢?」圆月当空的晚上,凤准在床上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后,仍是没想出解决方法,偏偏明日就是英沅定下的期限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求教于自己得力的奴才。

主子难得不耻下问一回,小福子可是相当的高兴。一挺胸脯,骄傲地道:「当然是来当奸细的啊!主子,你不是说要和陈将军里应外合,攻下这兴州城的吗?」

哈哈哈,主子的记性太差,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也该我小福子展露一下才能,让主子知道,带着我出来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没错,我们是来当奸细的!情啊爱啊良心啊,都应该统统丢掉。」凤准硬下心肠,决定将刺探活动进行到底。

第二天,他便面不改色地对着英沅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直到门外身经百战的小福子都听得浑身鸡皮疙瘩乱掉了,英沅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转眼间到了五月,石榴花竞相开发,其红如火,就好似英沅与凤准一天比一天浓厚的感情一般。这两人现在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诚然一对恩爱夫妻。兴州城民风开放,有时两人走在街上,百姓们虽觉有异,却没人诋毁耻笑,待他们仍如从前一样。

若没有越来越不利于韩朝的战报,这样的生活对于英沅来说,可真是掉进了蜜糖罐里。只可惜由来好梦最易醒,这一天,前方六百里加急传来战报:韩朝的都城被攻破,皇帝和后宫贵族尽数被俘。

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一样,轰得英沅整天没回过神儿来,就连凤准陪在他身边都不能令他提起半点儿精神,整个像霜打的茄子般。凤准本来心里喜欢凤朝大捷,但见英沅这样,不由得也忧心忡忡,软玉温言地劝慰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