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能饶恕那个长得像女人的白痴知府,右相国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二十多年了,凤准在他心目中早已不仅是皇帝,更像是他的儿子一般被他在心里宠着、爱护着,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伤成这样,一向大度的右相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杀意。英沅,这个只知道愚忠的祸根绝不能留在世上!
不能否认,凤准的武功不是白练的,否则英沅这一刀很可能真要了他的命去。御医们赶来,轮流诊视一番后,最后得出了并无大碍的结论,只是失了一些血,待好好补养即可。于是,右相国当机立断,明日立刻入城,让凤准在知府府衙里养伤。
是夜,军营大帐中,凤准正呆看着案前红烛,烛身上流淌着一道道红泪,像极了英沅离去那一刻的凄艳。
忽然,右相国深夜来访,还将手中拿的一道诏书展开在凤准面前,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请皇上用玺。」
凤准和小福子都觉得莫名其妙,低头一看,不由吓得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马上抬头瞪着右相国,而且凤准马上吼了出来:「不行!」
「敢问圣上,为何不行?你能把韩国还给他吗?将士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韩朝江山,你能轻易一句话就放弃吗?你置我凤朝军兵于何地?难道你要做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吗?」右相国声色俱厉地训斥:「何况他今日敢伤你第一次,以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皇上,老臣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发生,所以……」说到这里,右相国用他那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一字字道:「那个英沅必须要死。」
「你这是在逼宫吗?」凤准也沉下脸来:「杀不杀他,朕说了算。」虽然在嘴硬,但若说朝堂上还有一个人让他有点畏惧的话,便是这位曾教导他的严厉、正直的相国了。
「陛下是要朝臣们商议后再作决定吗?」右相国冷下脸来:「那陛下不必费心了,这就是臣等商议过后的结果,如果陛下坚决不用玺,臣等只好集体挂冠归隐。一个徇私枉法、偏心袒护的皇帝,不值得臣等死心拥戴。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请陛下仔细考虑。臣先告退,明日一早,臣会来恭聆陛下的决定。」不等凤准允许,老相国便拂袖而去,看来真动了气。
凤准伤心的看着那道奏折,刚才的气势徒然间当然无存。平心而论,他知道右相的话是正确的,就因为太正确,正确到让人无可反驳,他才会这般伤痛。看着那奏折中似乎和天地一般大的「杀」字,他的心更抽痛不已。
「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沅儿,你让朕把大臣们叫来,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杀朕吧?若杀了朕,你当然活不了,若杀不成朕,大臣们也绝不会姑息你的罪行,你是这样打算的是吧?哈哈哈,沅儿,朕不得不承认,你的心思还真是缜密,给自己安排的死路也够彻底,坦荡荡直通奈何桥畔,让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凤准越想,越觉得英沅太过绝情:「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苦心安排了,朕若违背你的心意也不好,反正我本来也不想让能影响我的人活着,你想死就去死,朕没有你难道就活不成吗!?不放!朕什么都不放弃!韩朝的江山被朕打下来了,就是朕的,就是朕的!朕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也包括你!好,你想死不是吗?朕就让你如愿!!」说到后来,凤准简直是用吼的了,颤抖的手擎着玉玺,却是越抖越厉害。
「砰」的一声,仿佛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凤准在奏折上落下了自己的大印。这玺一盖,英沅的结局也就此盖棺定论,除了他自己,谁也改变不了。
小福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主子,他没有想到先前还对英沅念念不忘,声声爱恋的凤准竟然真的会盖玺。他呆呆地看着,甚至忘记了要将玉玺重新收好。而凤准盖完后,似乎也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咚」的一声倒在了床上,那块珍贵无比的大玺「哐当」一声掉落在桌上,却幸运地没有摔碎。
「主子……」小福子心里酸楚,他知道主子被迫做了这个决定,也定是难受得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见凤准无力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沅儿死意已决,朕不想再逼他了。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行的,只要时间够长……够长,朕早晚……也会忘了他……忘了他……」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连嗓音也哽咽到生疼起来。
「皇弟,皇弟,你不能盖玺啊!那英沅……」忽然旋风般冲进一个人,是长公主。
她一见英沅就觉其风骨铮铮,煞是喜爱,认为他不似后宫那些应声虫趋炎附势,而是真正和皇弟倾心相恋之人,更何况英沅心地善良,是牵制凤准杀性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