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小心护持着他,教会他行为常识的顾杨。

谢凌秋从未想过,顾杨的刀尖有一天会指向他。

——明明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杨。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

顾杨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

谢凌秋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撑着面前的书桌,凑到顾杨面前,面上浮出几丝宛如浓稠蜂蜜的甜腻神情。

但与脸上的笑容相反,他再开口时不再是那副软绵绵的甜蜜语调。

而是顾杨记忆之中的那种无机质的、充满金属质感的、没有活气和波动的音调。

“你的变化真是令我惊讶,顾杨。”谢凌秋这样说道。

顾杨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不,我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是你的变化令我惊讶,凌秋。”

谢凌秋愣了两秒。

而后意识到顾杨这话的意思,惊愕的睁大了眼。

“我不记得我教过你这些。”顾杨说。

他想起搜集来的谢凌秋的罪证。

人体试验也好,违规洗钱也好,发展私人警备势力也好,进行一些灰色和黑色的交易也好。

也许是因为做得太多,这些事情已经被谢凌秋当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甚至都不值得跟顾杨提上一嘴的那种。

就好比人不会特意去形容自己吃饭的时候是如何咀嚼吞咽一样。

谢凌秋也丝毫不觉得那些能够让他在死刑和终身监禁的边缘反复横跳的罪名,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我从来不曾教过你这些,凌秋。”顾杨抬起眼来,“我是教过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小小的违规无伤大雅,但你这已经超出正常的违规范围了,这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