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邪祟终归是邪祟,难保她不会突然大开杀戒,到时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李怀信在心底暗下决定,一定不能放任她在世间徘徊,以免酿下大祸。可他如今的处境,别说对付那女冠,就是眼前这个连把剑都没握过的赵九,也能一不高兴把自己给碎尸了。
想起当初信誓旦旦要入乱葬岗救人的初衷,结果人没救出来,还把冯天搭了进去。
冯天……
他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几乎快喘不过气,他努力将胸腔内那股翻涌压下去,闭了闭眼,艰涩道:“那个小孩子……抱歉……”
赵九放下碗,就听见背后沙哑的这一句,顿时有些心虚,他转过身,欲言又止地开口:“其实吧,那什么,我估计是天太黑,那樵夫看走了眼也说不定,这么久以来,没听说谁家丢了孩子。”
李怀信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赵九,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没丢……吗?”
“唉。”赵九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可怜巴巴的修士,相比之前他刚进城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惨了,死了同伴不说,自己也半死不活,惨得有点不忍直视。
李怀信仰靠在床头,闭着眼,声音及低:“挺好的。”
“啊?”
他说:“没丢,挺好的。”
闻言,赵九更心疼了。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下巴尖得能戳死个人,赵九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衙门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李怀信闭着眼没吭声,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赵九的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渐行渐远……
晌午的日头暖在身上,驱走了深秋的湿寒。
贞白出了县衙径直去了保和堂,将之前抵押在此的玉佩赎回来,又抓了剂温补的药。走出铺子没多远,就碰上了步履匆忙的赵九,县衙与保和堂坐落在一条街巷,无需拐弯,只是相隔甚远。
赵九远远看见贞白,小跑着上前:“道长,我正要去衙门打听呢,他们没冤枉你吧?”
贞白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赵九略微放下心,道:“咱们这位县太爷虽然没什么作为,但也不是个贪官污吏,有梁捕头在,也算得上是明察秋毫了。”
想起那个梁捕头,贞白应道:“嗯。”
“见着大嫂子了吗?”
贞白颔首:“她没受什么罪,就是被审了一宿,吓着了。”
赵九挠了挠腮帮,一脑门焦虑:“那埋在院子里的尸骨,不会真跟他们夫妻俩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