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午时去了趟普同塔,在地宫找到的。”
李怀信翻开,粗略扫一眼,目光立即沉下去,这简直就是一本得道成佛的修炼手册,上面详略介绍着僧徒应该如何历经千世劫难,修成证果,无需一次次转入轮回,只要找齐一千名和尚,纳为一体,担了他们这一生因果,就算圆满担了这千世劫难,活脱脱一本披着成佛外壳,实际却是套着修炼成寄生魂的邪门秘籍,两相结合,融会贯通,打着成佛的旗号,教唆人误入歧途。
李怀信诧异道:“这是波摩罗的?”
贞白颔首,很显然,波摩罗就是用了上头的法子,把自己变成寄生亡灵,却还自以为修成了千身佛陀。
“谁给他的这玩意儿?”李怀信合上最后一页:“怕不是给人坑惨了。”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贞白道:“波摩罗灭掉法华寺,一直按照册子在修炼,他刚被亡灵寄生,就遭到冲相阵镇压,而那个镇压他的人,就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否则,出现的也未免太及时了。
李怀信整颗心提起来,照贞白所言,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而波摩罗只是局盘上的一颗棋,布局者只需要利用好棋子的性能,他就会主动走到执棋者想要他到的位置,做下执棋者希望他做下的孽,然后水到渠成地布下七宿阵?
“还有,”贞白没给他过多思忖的时间,紧跟着道:“一早方才跟我说起另一件事。”
还能有什么事?李怀信眉头还没舒展开,等着她往下说。
“二十年前,唐季年随父亲辗转往长平做一桩买卖,途中大雨滂沱,山体滑坡,唐季年乘坐的那辆马车坠崖,被于阿吉冒险救下来……”
“等等,”李怀信有点儿没印象:“于阿吉是谁?”
这人聪明归聪明,记性却不太好,贞白道:“青峰道人的徒弟,那个唯一被送出七绝阵的人。”
李怀信立刻想了起来:“唐季年竟然遇到过他?”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贞白道:“也是无意间,唐季年昨夜看见一早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指环,问起于阿吉是她什么人。”
“一枚指环,怎么就印象这么深刻?”
“当时他坠崖的时候,是于阿吉及时出手相救,结果不小心被他捋掉了那枚指环,因为是青峰道人给于阿吉上太行求救的信物,格外重要,所以大家帮忙找了两天,自然记得很清楚。”贞白道:“一早刻意追问过时间,据唐季年说,他们碰见于阿吉时,他正要去长平,也就是还没进入长平地界,但却已经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已入肺腑,唐老爷因此给过他一瓶能暂时缓解毒性的药丸。”
“也就是说,于阿吉并不是被王六毒害的?他可能只是突然毒发身亡,死在了王六家里?”
贞白颔首:“应该是,很有这个可能。”
而王六眼见家里死了人,怕说不清,因为他听了于阿吉的意见,事先就把谢老爷的尸体挖出来偷埋在自家院中,为女儿养魂,若是再闹出人命,就算不是他杀的,官府过来盘查,梁捕头又是个精明能干的捕快,很可能因为丁点儿蛛丝马迹就发现谢老爷的尸骨,到时候麻烦更大,王六思来想去,为了女儿,索性就将于阿吉的尸体埋在了自家院中。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可是,李怀信仍然存疑:“于阿吉是怎么中毒的?为什么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