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边闪过耀眼的火红色,随即被浓重的云遮挡了起来,万里长空竟然没有一处是清朗明逸的。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样的东西,那,要眼睛作什么?

谁来回答我?

忽然感觉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用力搂紧了。

「永离,哭出来吧,是我不对……」

「不,天亮了。」我说,却不知道是骗他,还是骗我自己。那一天是一个阴天。

雨落在窗外的叶子上,这些红色或者黄色的叶子让雨水晕染得湿意重重,如滴落在雪浪纸上淡淡化开的胭脂。我站在一棵枫树下面,手上撑着油纸伞,湘竹的柄有些冰冷,那点点斑点,仿若层层浸染的泪痕。

今天是风毅出殡的日子,他的家人来接他回乡。

京城中也有很多文官清士前来送行,毕竟现在的风毅不是罪臣,子蹊赦了他。那些人很多是徐肃的学生,也有很多是我的同科。有的我认识,有的很陌生。徐肃府中设了灵堂,陆续有人来吊丧,静默中也蕴含了一种厚重。

我就站在徐府门外。

身边有人经过我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看,然后走了两步再看两眼,仿佛我不可能会出现一样。当他们确定是我以后,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我,然后毅然掉头进门,不再看我,就像我是一个妖怪或者一个多么没有廉耻的小人一样。

我站在这里,不过想看一看,徐肃府,我是否要进去。

忽然,相府正门完全大开,徐肃的儿子文渊阁少卿徐元棣一身深蓝走了出来。他三十岁的年纪,白净单细,应该是具有徐肃年轻的风采,而且比他多了一分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