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下了很大的雪,佐伊难得睡了个懒觉。
在宿舍的小床上醒来时,她发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连太阳都挡住了,从高耸的拉文克劳塔楼向外望,黑湖,森林,山川,一片苍茫单调的白,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像是从时间手里偷出来的一个瞬间,贮存在永恒的水晶球里,所有人都生活在水晶球里的这一瞬。只要水晶球不被打碎,生活就会永远宁静下去,可怕的事永远就不会发生。
佐伊本想窝在休息室的壁炉旁继续看书,却被曼蒂硬拖了出去,不顾小腿高的积雪一路跋涉去了三把扫帚酒吧。
美其名曰带佐伊多认识些其他男生,而事实是,她就是馋那杯黄油啤酒。
曼蒂和佐伊走进热气腾腾的酒吧,里面热闹极了,同学和教工都喜欢在寒冷的风雪天来点上一杯黄油啤酒,围着炉火谈天说地。
吧台旁的圆桌后面两个高个子的拉文克劳男生看到了她们,立马站起来朝她们招手。
佐伊认出其中歪嘴笑得露出满口白牙的是魁地奇球队的守门员迈克尔·科纳。旁边褐色头发、有深邃的北欧血统的是击球手安东尼·戈德斯坦。
曼蒂笑起来,跳着脚冲他们挥手,拉佐伊走过去。
佐伊从牙缝里问她,“迈克尔·科纳?你知道他几乎和全年级的女生约会过。”
曼蒂也用牙缝回答,“一起聊天而已,别有压力。”
佐伊眨了眨眼:“我猜,也许是有人想约戈德斯坦,却怕单独约他会尴尬,才故意多叫了两个人——”
“闭嘴!”曼蒂脸红地伸脚要绊佐伊,被她闪开了。
吵闹间,已来到桌前,刚刚还在佐伊面前害羞得像个低年级小女生的曼蒂此刻毫不客气地抢先在戈德斯坦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佐伊只好坐在迈克尔·科纳对面。
迈克尔歪嘴冲佐伊笑起来。他这么爱歪嘴,佐伊不禁怀疑他打魁地奇时被游走球撞歪了下巴。
曼蒂和戈德斯坦很聊得来,说笑间已喝下去四大杯黄油啤酒。佐伊倒没那么享受,她被迈克尔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过敏似的浑身痒痒——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
“听说你和马尔福分手了。”迈克尔字里行间带着独特的优越自信,“挺好的,成长过程总得经历几段失败的感情。”
“哦!当然了……”佐伊心不在焉地附和,目光越过迈克尔向酒吧后头看,尽量避免任何眼神交流,她看到哈利,罗恩和赫敏也走进了三把扫帚。
“我认为,趁年轻放肆感受不同的人带来的不同的经历是件美妙的事。你说呢?”迈克尔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佐伊连忙煞有介事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我尊重你的想法,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
她还没说完,迈克尔突然向她贴近过来,吓得佐伊猛地往后靠,却被椅背挡住了。
“嘴角,沾上泡沫了。”迈克尔的脸凑得很近,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精致的手帕要替她擦拭嘴角。
佐伊无处可躲,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嘴巴。
背后的门一阵开关,有冷风涌到佐伊脚踝旁打转儿。迈克尔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了,见鬼了似的望向佐伊身后。
佐伊连忙扭过身子,避开凑到她鼻子跟前的迈克尔。
看清逆着光站在门口的人时,原本冷淡的黑眸子被点亮了。
德拉科身着黑呢子风衣站在她身后,雪花落满肩头,在酒吧的热气中逐渐融化消失,灰眸子却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冰冷阴鸷,他的目光扫过迈克尔,戈德斯坦,曼蒂,最后落在佐伊身上,冰碴子一样刺骨。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德拉科却又立刻躲开了佐伊的视线,闪身绕到人群后方走进通向盥洗室的窄门。
木门弹回来关上,佐伊起身对几个同学说:“请原谅,我先失陪一下。”
“马尔福?这伙计已经没救了。”迈克尔坐了回去,将手帕丢回桌上,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佐伊没好气地反驳,“你甚至不了解他经历了什么,不配带着高高在上的偏见对他评头论足。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只会连站在那儿都觉得难过。”
趁大家回味这段话的功夫,佐伊利落地钻进酒吧拥挤的人群中,把端着三大杯黄油啤酒勉强保持平衡的酒保吓了一大跳。
佐伊眼疾手快地帮他端平了托盘,杯子来回晃了一下,总算没掉落在地。她歉意地一笑,忙向小木门挤去。
正要推门,木门就猛地从里面被推开了,一个围着格兰芬多围巾的女生正要出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抱歉——”佐伊往左边侧身,谁知那女生同时往右边侧身,两人又碰在一起。
来回几次,她们都忍不住笑了,最终成功错身经过狭窄的门。
通道是条死路,尽头就是盥洗室,可佐伊迈进去时,里面空无一人——别说德拉科了,连根金色的头发都没有。
佐伊退出来,疑惑地思考德拉科这一小会儿功夫能去哪儿。
突然,身旁杂物间的门砰一声被拉开,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拉进昏暗狭小的隔间,被重重抵在墙上。
德拉科脚跟一踢将门关上,揪住佐伊的衣领:“你鬼鬼祟祟跟过来干什么,戴蒙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