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眉梢微挑:“她啊?岁数太大了,都四十多了。”
“年龄无所谓,主要是看活儿好不好,价钱合不合适。”赵平生故作懂行的样子,“我喜欢会给客人按摩放松的。”
这几天现场没白看,那女的之所以常有熟客上门,堪称专业级别的按摩手法功不可没。想来可能就是干这行出身的,反正他们接触的这类从业人员多从按摩洗头小妹做起,染缸里泡久了,想不黑也难。
老板忙不迭点头:“按摩她在行,你多给五十块钱,给你从头到脚按满四十分钟。”
“五十?有点贵吧。”
“不贵啦,你要是去对面那个洗浴中心,一个钟收一百二呢。”老板讳莫如深的笑笑,“不过那的妹妹比较靓,还年轻。”
那副老色匹的猥琐嘴脸令赵平生强心生厌恶,但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客气的拜托对方帮自己介绍那只“楼中凤”。至于对街的洗浴中心,等抓到张斗金再和虞队打招呼,给丫抄了完事。
趁着赵平生和老板那套词的空当,陈飞走街串巷的逛了一圈。这片区域除了两条交叉的主路能过车,旁边只要有个空地就盖上了房子,楼与楼之间间隔狭窄,有的地方得侧身才能过。都等着占迁呢,借钱也得起楼,现在多盖出一平米,将来到手的钱起码番三倍。人口密集,几乎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流动性极大,排查起来相当困难。
他有预感,张斗金就在这里,可望着那些灰墙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窗,却不知对方究竟藏匿在哪一间里。不盯梢的时候,他除了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周围趟地皮,但求能在某条狭窄的巷子里与张斗金不期而遇。然而这个对手极富耐心,并不爱外出,该是常年出海蜗居于船舱内磨练出的性子。
远远看到赵平生和超市老板走进李碧珠住的那栋楼,陈飞闪身退进条窄巷隐入楼体投下的黑影之中,静静等待大鱼上钩。
TBC
作者有话要说:老赵:心里苦T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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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经由小超市老板的引荐,赵平生顺利约到了花名为阿兰的楼中凤。出来之后老板对他说,阿兰轻易不和客人出街,因为以前吃过这亏,不但没给嫖资,首饰和现金也被抢了,还打的她鼻青脸肿。这回能答应是看赵平生面相儒雅,不像那种居心叵测之徒。
八点整,赵平生带阿兰下楼,前往提前订好的旅店。旅店不远,离这里步行也就十五分钟左右的位置,便于接到消息及时返回。按照陈飞的估计,如果张斗金能上勾也得是在凌晨时分才会露头。周边已经提前布置好了警力,每条能通往李碧珠家的小巷都有眼睛盯着。
从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过去了,没动静。街面上倒是热闹,晚归的打工者们三三两两的聚在小吃店外,吃宵夜喝酒聊天。夏夜闷热,尽管已是辛劳一天,但回到那些没有空调的违建里也无法入睡。
一直到凌晨两点街面上才算安静下来,窗内的灯光一间间减少,喧嚣归于宁静,城市陷入了沉睡。陈飞在蹲守点等了快八个小时了,脚底下扔了几十个烟头,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背上的衣服结着汗碱。中间沈力过来送饭送水,主动提出替换他上楼去休息,但被拒绝了。陈飞待的地方离李碧珠最近,他说必须亲手给张斗金摁住,要不对不起自己这些天受的累。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陈飞有点支应不住了,从站着改成坐着,捡了块砖头垫屁股底下,背靠墙,点上支烟强撑精神。燃烧点在黑暗之中忽隐忽现,静谧的夜色中间或响起清脆的虫鸣。这种熬人的蹲守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都无比漫长,却又满怀期待。今天还算好的,至少能抽烟提神,要是赶上那种连烟都不许抽的行动,长达十几个小时枯燥乏味的等待堪称折磨。有的老烟枪被逼得随身带一小瓶汽油,烟瘾上来拧开盖闻闻,借此提神。
眼睛瞪得又酸又干,他摁熄烟头使劲搓了搓脸,仰头望向星光闪烁的夜空。忽然间,两栋违建天台间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楼和楼之间距离过近,中间架个竹梯,在楼顶间穿行也能如履平地。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怪不得在街面上瞧不见张斗金,原来这孙子是从上面走啊!
同时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大脑,他拔腿就往对街跑,别跑边用步话机通知沈力和吴勤,让他们立刻上天台查看是否有嫌疑人出现过的痕迹——他们观察李碧珠房间的时候,张斗金很可能就在天台上干着相同的事情。
许是运气足够好,又或者是发现的及时,冲到李碧珠家外的走廊上时,他正看见一个黑影往更高层的楼梯上攀爬,当即暴吼一声“警察!别动!”。
黑影根本没理会他的警示,反而加快了速度。等陈飞追到五楼,通往天台的□□已被推离了天井口,用来遮挡雨水的天井盖大敞遥开。来不及多想,他扶正□□爬上天台,一冒头就看见那个黑影踩着楼与楼之间的□□往另一栋违建的天台而去。
“张斗金!”
他的喊声令黑影一怔,偏了下头,短暂的停留后继续往前跑。没枪,无法鸣枪示警,他只能在后面追,边追边通知附近的警力进行包抄。然而地面上的情况都摸清了,楼顶却是布控的空白之处,没人能预测嫌犯会往哪逃窜,支援的同僚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蛛网般交错的街巷中奔跑。
竹梯看似粗壮结实,却是经年累月的暴晒雨淋,老化变脆,踩上去的吱嘎声和摇晃程度足以让心脏飙至喉咙口。追了三栋楼陈飞就发现自己有点腿软了,离着地面那么老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张斗金似乎也有些畏惧,再次踏上竹梯听到竹筒发出危险的断裂声后,堪堪收回了腿,站在天台围栏边,进退两难。
这边陈飞刚从□□上下来,来不及调整呼吸,强压着高空追逃飚出的剧烈心跳,步步紧逼——“张斗金,我知道你干了什么,更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下来,跟我回去把问题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