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躲在门外,把赵泠的话听了个正着。
他敲门的手一顿,浑身仿佛被雷霆击中, 分毫也动弹不得了。
屋里赵泠还在喋喋不休地骂道:“谢明仪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若是藏赵玉致的画像, 那我便不说什么了。兴许我哪天心情好,我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偏偏藏我的小像恶心我,这算什么意思?阿瑶,你当时就该把画撕掉!”
阿瑶似乎在说些什么,赵泠又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我的画像啊!赵玉致小时候跟我生得并不像, 就是长大之后,才有几分相似的!是吧,你也看出来了, 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我的模样了。赵玉致哪有我漂亮!”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死寂,谢明仪脸色发青,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白,他面上不知是极喜悦,还是极悲苦,一副要立马流泪的模样。
脖颈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心脏也狂跳不止,眼眶却渐渐变得通红无比。他整个人隐藏在夜色中,透过门缝儿可以瞧见赵泠的侧脸,被屋内的烛火渲染,显得极其妩媚。
阿瑶蹭蹭蹭地跑去柜子里乱翻,抱出了十几卷画,每一帧都是赵泠从前的画像。
同谢明仪手上的那副,除了衣着打扮之外,几乎如出一辙。
赵泠甚至还提起一副画,笑着说:“你看这副,还是当初表哥给我画的,上面还有你呢!”
阿瑶一边看,一边乱翻,不知哪里来得一阵邪风,将那些画卷吹得猎猎作响。赵泠就坐在桌前,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曲着两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谢明仪忽又想起,当初的“赵知臣”便是如此,一面托腮,一面曲着两指敲着桌面说:“谢兄,你说我写字这么丑,还有得救吗?”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早就该明白的,可一直以来不愿意深究,生怕真相让他接受不了。
赵玉致那般柔弱不堪,又矫揉造作的女子,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可若真是如此,他爱慕的,喜欢的,心悦的,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连画像都要珍藏起来,夜夜观摩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此前冷落,嫌弃,厌烦,甚至想弄死的元嘉郡主赵泠!
上天好似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谢明仪眼眶通红,心里乱成一团。他不知赵泠早就把他忘的干干净净,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记得,只是碍于两家之间的仇恨,所以不肯轻易提出来。
可无论哪一种都足够他痛彻心扉,愧疚难当了!
好巧不巧,阿瑶推开窗户,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当场将他满腔的热血淋了个透,她面露惊色,似乎没想到窗户底下居然还有人。
谢明仪显得极其惊慌失措,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落在了郡主眼里,再徒增她的厌恶。正迟疑间,阿瑶一侧身,露出背后的赵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