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羽,打从说出那种恶劣的话来,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所以也早有准备,快速提剑相迎。说起来,他倒有几分佩服水石乔的果决和狠劲。不是什么男人都能为心上人拼命的,所有好听的话都是说着容易,但勇气在用的时候才知道难得。
“石头!”琉璃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从水中站起,焦急的叫了一声。她一只脚已经迈出浴桶,但低头,却看见自己的衣服被药汤打湿了,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这个样子给石头看没关系,但萧十一会长针眼的!不得已。她又缩回去。
她不知道,她不出声还好。这一声叫,倒提醒了水石乔:萧羽所言不假!琉璃在这儿,琉璃在清洗,因为琉璃被萧羽强占了!
他目眦欲裂,爆喝一声,攻势更猛,近乎不要命的打法。
萧羽武功很高,没人知道到底有多高,因为他很少出手。更没有博命出击过。上回给琉璃挡剑。还是因为仓促间施展不开。只能以身护人。但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挡。水石乔气得发疯,又不惜同归于尽。居然和萧羽打了个平手。短短的数息,两人过了不知多少招,刀剑带出的凌厉之气,眨眼间就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琉璃在浴房里听得大急,冲口而出道,“石头住手!是临山郡王救了我!”
“咣”的一声,她大叫之时,萧羽和水石乔正打过来,把偌大个屏风劈倒了。同时。两人住手。水石乔的刀就架在萧羽的脖子上,刀锋割破了一点皮肤,有非常轻微的血丝渗出。而萧羽的长剑,已经顶在水石乔的心脏处,劲力拿捏得恰到好处。衣服破了,但人没伤到。
若非琉璃叫得及时,这两个男人,当世的俊杰,果然会不明不白的同归于尽。
而此时,琉璃则暴露在两个男人面前,身子缩在水桶中,只剩一颗头在外面,面色急切。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琉璃,你怎么样?”到底,水石乔的心疼占了上风,顾不得自己的生死,分神问道。
“我中了毒,临山郡王找来药汤,正在帮我拔毒。”琉璃赶紧说,好在应急的能耐还算不错,言辞之间并不混乱,不然会造成更大的误会,“放下刀!他与我们是盟友!”
水石乔想也不想,因为和琉璃之间的信任是深刻在骨子里的。他也不管萧羽的长剑还对准他的心脏,随手把刀丢在地上,大步向浴房内走,但在距离五步之处又停下。
“你……真的没事?”眼眶红了,急的,心疼的。
琉璃突然就哭了,“没事,真的没事。”见到水石乔,不管之前多么坚强,还思揣着和萧十一讨价还价,此时却倍觉委屈,控制不住的想软弱,想让他疼爱。
“别掉金豆子,不然他又不分青红皂白找我拼命。”一边,萧羽收回长剑,凉凉的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便罢了,我再出手就不会容情,因为我不允许有人拿刀对着我。记着,这是最后一次。若不然,琉璃你可别怪我。”他就是要插嘴,因为看不得那两人之间的含情脉脉,那刺目得很,令他的心也隐隐作痛。
“得罪了。”水石乔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下就略施一礼道。之后返回到床塌边,抽出一条双人大被,再回到浴桶前,偏过头去。
琉璃与他心意相通,立即从药汤中站起。
水石乔也不回头,只双臂一拢,就用被子把琉璃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从浴涌中拎中,打横抱在怀中。
“多谢郡王殿下,改天水某必登门请罪,任郡王处置。”水石乔说得干脆,做得绝然,抱着琉璃就走。
“她的毒还没尽解。”萧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些奇异的模糊感。好像,突然就与琉璃隔了万水千山。
“我会想办法。”水石乔脚步不停,“再借用下郡王的马车。外头冷,琉璃怕受不住。”
“请便。”明明,刚才还和那丫头如此接近。
水石乔再不回话,径直来到院前的马车旁,把琉璃抱进去。被子已经浸湿,但车内有温软而华美的皮裘,炭炉的火也未灭,不会挨冻。
“我们去哪儿?”琉璃忍不住问。
“城外也有咱们漕帮的暗门,放心。”水石乔把车门关紧,跳到车夫的位置,扬鞭驾车就走。同时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他骑来的马就立即跟在后面。
明明这一天都不堪回首的,可不知为什么,琉璃却偷偷掀开车帘,回头望去。
桃花林、桃花潭,广屋美厦,奢靡华丽,平日里夜夜笙歌,人声鼎沸。就算有墓群所在的明山距此不足三十里,却也挡不住它致命的吸引力。可如今却是寒冬日、佳节时,美境凄清无比,偌大的地方,只有一处隐约有灯火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