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姐妹们热情地迎上来,虽然大部分的热情是属于瓦迪耶的,但我也有幸分到一些,因此也微笑着回应。一边应付着,我一边暗暗观察着依思雅丽尔。她落于人群最外围,看到我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眼中闪过的恨意,但显然因为顾忌着什么而隐忍不发。发觉到我正在看她后,她扭过头看向别处,脸上似是不屑,又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很正常的样子。如果她不是这样,反而还对我眉开眼笑的话,我才会觉得怪异,觉得她有什么阴谋呢。
明天就是登基大典正式举行的日子,来自各国的使者也来到了这里。从港口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觉路上多了许多的外国人——当然这是相对于埃及人来说的,对我来说,我所处的这个时代现在为止接触到的人都是外国人。
旅途刚回来需要休息,我连与依思雅丽尔周旋的精力都没有,更不用说出门晃荡惹点什么事回来。那些风起云涌,就暂时将它们隔绝在将军府门外吧。
不过,该了解的讯息我还是得及早了解的。在孟菲斯的时候,我所得知的消息还是从拉姆瑟斯和瓦迪耶那里听来的二手信息,谁知道做了多少加工?所以,我一回到房间,就向早已经等着我的艾萨普询问起来。
艾萨普说,因为我临行前的吩咐,所以她也没敢多探听什么,知道的都是些最表面的事。
自从法老病后,底比斯稍有些势力的贵族都开始观望起来。法老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赫雷姆布福将军,小女儿一个嫁给了塔尤曼将军。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新法老将在这两人中间出现。两人虽然都是将军,但论资历,论军功,前者都胜后者一筹。两人自然暗地里做了一系列的事,互有输赢,情势一时陷入了僵局。
这个时候,王太后势力倒向了其中一个将军——当然是塔尤曼将军。自此,形势忽然又大变,赫雷姆布福将军处于了劣势——因此他那时才不断地催促拉姆瑟斯回底比斯助阵。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塔尤曼将军已经胜出了。
然而,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乎人意料的,直到事情发生的刹那才让人感叹“啊居然会这样!”或者“啊为什么会这样!”之类的。因此,当病重的法老忽然醒来,并在百官面前宣布下一任法老为赫雷姆布福将军时,这位胜出的将军自然是欣喜地感叹着前者,而失败者就只能悲哀地想着后者了。
然后法老很快就死亡了……哦不,是回归神的怀抱,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法老一死,新法老的登基仪式就开始准备了。除了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还要向邻近各国发送观礼邀请函。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法老上任了自然也要跟邻国有新的,睦邻友好的关系。这次的登基仪式算是比较急的,稍微远些的国家派人来都赶不上,只能让本就驻扎在埃及的使者前去祝贺。
其他的国家我不知道,不过西台嘛,似乎这次的大典没有人来。两国的战争刚结束不久,拉姆瑟斯那时可是严重伤了西台的国王的,虽说从外交方面考虑应该派人来——但如果因为路途太遥远,那么省去这一道工序,而直接以文书恭贺,也不是不行的吧?
登基大典虽说准备的时间有些仓促,但在大量人力物力的消耗之下,自然是隆重盛大。一开始去太阳神殿沐浴净身我们自然无法观摩,也就在家里舒服地待着。下午偏近傍晚时分,是所有民众都能看到的,在王宫城墙的一个平台上举行的“授冠仪式”。身为祭祀的神女为新法老戴上代表了上下埃及象征的王冠,然后由法老宣誓,宣布对整个埃及的统治。
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隐匿在欢呼雀跃的民众中,看着城墙上一干不怎么清晰的人影,只觉得恍然如梦。城墙上,法老挥着手回应着民众的欢呼,本该是全场最引人瞩目的人,而我却在一瞬间注意到了城墙上一角的高大人影——他是否在想着自己如果当上法老,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民众能参与的仪式也就只有这个了。晚上举行的宴会,去的都是使者和重臣,连我都不能参加。对于这个,我自然是乐得清闲。不过,在家里待得久了,麻烦什么的,自然是会自动找上门的。
当我和依思雅丽尔在室内花园中狭路相逢时,我很是严肃地考虑了一番是马上溜走还是迎难而上。要是以前,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依思雅丽尔的“姐姐”,哪有姐姐一见妹妹就躲的道理?于是,我当做没看到她,自在地和亚娜欣赏着微型花园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