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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曾把这些内幕同秉娴说过,他却不知。

秉娴屏着呼吸听着,檀九重自嘲地一笑:“当时我想兰修灭了我族人,如今他也被人灭族……执行者竟是我,可,当初的我活了下来,那现在的你呢?故而……我喝退了那些人,我将你扔到烛影摇红,虽说是想留一线生机,却也存着看戏之心,还如我先前说少王,想看看你究竟会变得如何……会变得如我一般,还是如……那个女人,或者……变作我想象不到的怪异模样,更或者,早早地便死了,毕竟,你不过是个天真的娇小姐罢了。”

想到昔日,秉娴的身子微微发抖,而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背,做安抚之意:“娴儿不怕,都过去了。”

秉娴握牢了手掌,喉头酸涩,无声落泪。

檀九重道:“当你再度出现之时,我并未发觉你有多变,只不过是当年那个模糊而柔弱的丫头,变得不易摧毁,不再是个一揉便会哭叫的丫头了。”声音里带着淡淡地温柔笑意,同怜悯愧疚交错,继而又道,“我很奇怪,兰秉娴,是什么叫你遭遇那么多足以令人死过百倍的凄惨境遇,还能存着柔善之心的?你可知当第一眼看到你时候,望着你的眼睛……我便已不能动。这双眼,太过明澈,干净。我本已经忘了你了,但是一眼看到你的眼睛……我便想到当年,这双眸子,丝毫都未变,甚至让我……隐隐地自惭形秽,当时,因这份羞耻之感,我很是恼火,更想得到,或摧毁你,我不能容许你如此地……好。”

深宫之中,似与世隔绝般,毫无声响,只有他的声音,揭露着一幕幕不为人知的,秉娴听着,又几乎不忍不想再听,眼中的泪,始终不干。

檀九重抚摸着她的背,低头将脸在她馨香柔软的发丝中蹭过,轻声道:“你不似我的生母那样偏激崩溃,人鬼不像,你不像我这样残忍冷血,善恶不分,你仍是你,就算恨极亦能谅解,就算危难也不肯牵连无辜,就算再艰难,都要执意而为的兰秉娴,当时我看着你在宫内春宴时候、月下鼓上那场舞,你并非只是在跳舞,而是在拿性命做赌,无惧而绝然,你不知那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你身上有一团光,光明炽烈,像是神迹,我看呆了,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回响。”

“你想知道是什么么?”他问。

秉娴含泪道:“嗯……”

檀九重道:“你是天下独一无双的……兰秉娴。”

如同感慨,如同叹息,如同骄傲,如同臣服。

眼中的泪模糊了眼前所有,秉娴用力咬唇,而他原本清冷的声音变作温柔的呢喃:“你是另一个,截然不同之我,所有我做不到之事,我没有的德行,你能做到尽都有,你是我身上缺了的那部分,是我……的,独一无二的……——我的娴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