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顿了一下,见他真的起身,便将那笔一横,半回过身,“您走,您走,您走了就莫要再回来!”
青廷见她脸儿苍白,眼中盈盈含着泪,嘟着嘴,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爱怜,重上来笼住她,“又撒娇呢,”说着捏捏她小鼻子,“越来越喜欢撒娇,都是孤惯的你。”
子钰顺势倒在他怀里,青廷见她眼睫低垂,柔弱无骨,伸手抬起她脸儿,那红晕,便顺着他手指所到之处淡淡晕染开,恰此时那身上裹着的薄袄松了,浅浅的一股似冷还暖的幽香,青廷越发的着迷,将她紧紧搂住。
半晌,听她怀中闷闷道,“王爷,我心情不好。”
青廷知她有话,便不作声,过了一会,子钰果然半坐起身,“王爷,我是不是该劝着您,多往别屋去去?”抬起头,见他乌黑的眼仁探寻的看着自己,又扑到他怀中,“可是我不喜欢,不喜欢!”
青廷笑开,把她小脑袋从自己怀里挖出,“你个小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子钰抱住他,喃喃道,“我这样霸着您,是不对的,我知道。可是,可是,”说着有些伤心,“我只是,好喜欢,好喜欢和您在一起,但我又不想变得不贤慧……”
青廷见她忍了多时的泪水扑簌簌掉落,又是可怜,又是可爱,心中爱意大盛,便带过她,低声问道,“可是有人说什么了?”子钰摇摇头,“没有。”
青廷失笑,抚抚她脑袋,“你这个小麻烦精啊!”
子钰发泄了一会,感觉好些,听到这话,不服回道,“我只是很懂事。”
“啧,”青廷假作点头,点点她额头,“你懂事!”
子钰也觉好笑,转过身子,瞥了他一眼,“还不都怪您。”
青廷一把扯过她,让她背靠在自己胸膛上,咬住她耳朵,“怪我什么?”
子钰身子一软,还想挣动,却被他箍得紧紧的,感到脖颈处被他撩得痒痒的,不由娇软笑出,“怪我,怪我……”
拉扯之中,子钰裹着的袄子早散开,青廷见她内里着一浅紫蛸纱裙袍,重重隐隐的,衣领处半褪,那纱堆着,像一重轻轻的云,缭绕着皎白的肌肤,青廷知她是有备,可,心中自有情思,怎堪抵挡?将那纱云抚下,轻咬住那细白的肩头,“小狐狸……”
第二日晨起,青廷已去早朝。一夜疲累,子钰挣扎着起身,忽看到案子上一封信纸,打开,上面龙飞凤舞,是他的字迹:
卿卿,吾懂。多看书,少乱想。
子钰眼中顿时酸涩,把那信纸捧到胸前,心中涌上巨大的甜蜜,不知为何,却又和着淡淡的哀伤,竟流出泪来。
青廷青煜散朝后一道,青煜办了李霁,只觉心中无比气爽,笑对青廷道,“二哥,你举荐的那个马振,甚是能干,若不是他,恐那账目也理不了那般清楚,皇上都满意的,只怕要将他调到户部重用。”
“噢,”青廷不在意笑道,“这人也是贫苦出身,别看是举子,以前也在家乡商铺里历练过,有人却不大看的起他为二斗米给商铺干活,他也有志气,硬是养活了老娘兄弟,还考得了功名。”
青煜一摆手,“我最厌那些酸腐夫子,动不动就指摘这个,议论那个。这人我看好,踏实,肯干,能吃苦。二哥,我便要了他,就摆到户部去吧。你看如何?”
青廷一笑,“自然还得问他的意思,你也别慢待了人家,给谋个好些的差事为好。”
青煜大笑,“那是自然!”见远处自己的小厮已侯在那里,便拱拱手,“二哥,我先走了。”
青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平地雷
天禧十八年春。
过去的那个冬天,很是平静。自李霁倒掉后,丁家果收敛了许多,反观之,这边徐贵妃和辉王两方的势力,却是大增。徐贵妃因着兄长徐常坐阵北塞,军功赫赫,自不用提;而辉王,因斗倒了李霁,声望大涨,一时间门庭若市,前来递帖子、拜门下的不计其数,还有那等下作的,拼命做低了脸孔奉承,趋炎附势,现尽了丑态,但,青煜得意之下,不免失了些分寸,因此很快也有弹劾他的折子递上。
到是宁王这边,自虹口之围解了之后,便没了声响,虽再不像以往那般,散漫不羁,也领了一些要紧差事,但每日里中规中矩,只办好了差事,并不与任何朝臣结交,时日长了,颇得美名。
宁王府里,也是风平浪静。
子钰的宠妾地位,越发的牢固了,或在青廷的性子里,终有那洒脱的根子,因此喜她,也并不避讳,便是在人前,也看得出来的。然,青廷并非那等浮浪弟子,一味的宠妾灭妻,虽喜,也仅止于情爱上,并未抬举了她哪般,而子钰,也不是那轻狂的,每日里还是殷殷勤勤得侍候着郑氏,还真挑不出何错。因此郑氏等人的酸苦,便只有往肚里流了,那于氏等人,反日渐得不敢在如往常般,怠慢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