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弟们目光灼灼的紧盯下,厉三从被子里挖出路听琴的手腕,不紧不慢搭上手指。

“一样。”

仔细判断后,他对嵇鹤小声道。指了指桌上紧急煎熬的药,示意没有变化。

嵇鹤颔首。摆摆手,示意都可以下去了,剩下的他来。

厉三惦记着在熬的药,率先往门外走去。

叶忘归不想走,试探地想要待在床榻尾部,在嵇鹤越皱越紧的眉头中,磨磨蹭蹭地站到门口,委屈地被扫地出门。

嵇鹤端起药碗,确认温度合适。

看着缩在被子边,明显已经醒了的路听琴,等了又等,忍了又忍,拿自己语气最好的声音,叫了一声。

“小五?”

“嗯……”

路听琴的头埋进被子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

嵇鹤戳一下被子,他的头就往里埋一点。到最后,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你要憋死自己吗?”

嵇鹤无可奈可。放下药碗,把被子往下一扯。

路听琴眼睛紧闭,手指按在心口。眼底青黑隐现,嘴唇干裂,往日白皙的脸颊上,泛着可怜兮兮的红晕,靠近了,就能摸到烫手的热度。

嵇鹤柔软的指肚,轻碰路听琴的脸。

“忍一忍,起来喝口水。”

修仙之人,受伤是家常便饭,生病的机会却十分罕见。即使病,调整几天,也会有所好转。

嵇鹤见过路听琴伤口遍布、嘴角带血,比这更惨的样子,但像这样虚弱地窝在病榻,印象中还是头一回。他心里发疼,想起厉三的诊断,更是郁闷不安。看向路听琴,好像看着个随时会不行的猫崽子,动作重一点都怕他受不了。

嵇鹤坐到塌边,胳膊从路听琴的脖颈底下穿过,缓慢把人扶起来。见到路听琴柳叶眉微微一皱,立刻停下动作。

几次停顿后,等把人安置好,塞了抱枕坐稳当,路听琴也清醒了。

“嵇师兄……”

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张嘴。”

嵇鹤拿着汤匙,浅浅盛着一勺温水,往他嘴边凑。

“不用了吧……自己来。”

路听琴攥了攥被子边缘。

闻言,嵇鹤挑了挑眉。在路听琴渴望的眼神里,收回汤匙,放进桌上的碗。

“你能耐。”他拿下巴点了点碗的方向。“自己来。”

路听琴瘪瘪嘴。

师兄你不按常理出牌。

他现在浑身软着,心口难受。真真不愿意动弹。只不过都是有徒弟的人了,被这么喂,面子上抹不开,推拒一下。

路听琴觉得自己嗓子里都冒着火,口水都快烧干。扭过头,真情凝视着桌上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