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被美军飞机轰炸成一片断瓦残垣的圣基娅拉教堂(5)的台阶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从白日到黄昏;直到把从军队中带出来的存货全部抽光,嗓子嘶哑疼痛,双唇干裂流血。
第一次,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叛过国,进过战俘营,有纳粹倾向(他的心理鉴定上写着的,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他干过两年黑活儿,行走在暗夜里杀人如麻;他是只见了血的野兽啊,怎么可能再回到马戏团去呢?
vedi napoli e poi ori
然后他想起了他。
他总是不可抑制地想他,因为那是他在这场一无是处的战争中唯一见识到的、堪称美丽的东西。因为那是他在这段乱七八糟的人生中唯一见识到的、堪称美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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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朗姆洛在尼古丁的烟雾中混乱地想,真想在死前操他一次。
就在这时,就在徐徐落下的夜幕之中,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慢慢向他走来。在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里,朗姆洛以为那是他的死神终于到来。可惜不是,他只不过是个浅色头发的中年美国佬,讲话带着纽约上东区的恶心口音。
“您好,”他装模作样和他打招呼,“请问是布洛克?朗姆洛先生么?或者我该称呼您……cross?”
朗姆洛的瞳仁一阵紧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带上插着的战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