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他喊着他的名字推门跑出去,门外是空空荡荡的走廊,走廊两侧一边是巴基父母生前的卧房,一边是浴室,全都上了锁。他顺着楼梯跑下去,觉得胸口隐隐发胀,喉间有若有若无的痕痒。他知道自己跑得太急了,真正的斯蒂夫?罗格斯的身体就是这么孱弱而不听使唤,他差点把这个忘记了。他来到楼下,起居室、餐厅、厨房,一切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只要他闭上眼睛,随时都能看到巴恩斯夫人忙碌的背影,都能听见她的塔夫绸裙子在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他只要一转身,他的巴基就会来到他身旁。

他转过身,17岁的巴基?巴恩斯斜倚着窗框,正侧着头望向屋外的阳光。和暖的、金色的游丝落在他脸上,连他长长的睫毛都在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巴基!”斯蒂夫高兴地大叫,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现在他比他高了,这感觉真奇怪,但又莫名的令人安心。他放纵自己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气。他的身上没有凛冽的寒意,也没有火药或者枪油的味道,只有一股暖暖的甜香,就像是点心上的枫糖酱。他有多少年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

“嗨,你怎么了,斯蒂夫?”巴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问他。

“没、没什么……”他回答。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长很长一段歧路,做了一个很悲伤很悲伤的梦,他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但是他记不清。

那些都不重要,他现在回家了。

“这是今年最后的玫瑰,”巴基对他说,“我们下次折几支带到山上送给莎拉吧。”

啊,他想起来了。那一年妈妈去世了,他们把她葬在山坡上,然后他搬去了巴基家里,那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

不知怎的他就说出了口,他抱紧他,对他说:“巴基,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巴基也伸开双臂抱住了他:“我会陪你到最后,记得吗,punk?i` with your till the end of the le”

——那句话是对真正的斯蒂夫?罗格斯说的,那个斯蒂夫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一往无前。当他一无所有时他还有巴基。

那个无所畏惧的小小少年还在吗?他是不是已经消损于时光之中?他是不是已经死在了1943年的实验里?

……当斯蒂夫喊着巴基的名字醒来时,那具躯体的温暖仿佛还烙印于皮肤表面。他伸出他的手,强壮的骨骼和发达的肌肉,能轻易弯折一条钢筋——那是美国队长的手,战争英雄、国家偶像、神盾局局长。他自命不凡,深信自己为上帝所青睐,可以克服一切险阻,达成一切目标;他深信一切属于他,永远都会属于他……

掌心的温度飘散于空气中,斯蒂夫?罗格斯躺在观察床上,将双臂交叠置于眼前。

归根到底,那不过是一个梦。

“……cap,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推门进来的莎伦两步赶到床前。

斯蒂夫慢慢将手臂移开,睁开眼:“我……没什么大碍,谢谢你。”他说。

“你觉得恶心吗?或者头昏?医生说你是重度脑震荡,需要尽量卧床休息。”

斯蒂夫扯了扯嘴角,撑着床沿起身:“现在可没工夫休息,”他说,“这是哪儿?我昏了多久?其他人呢?”

“这里是圣玛丽综合医院,现在是下午四点,您睡了大概十二个小时吧。科尔森特工两个小时前联系过,说他在b计划的安全屋,已经整理出一部分查获的资料;威尔逊特工刚到,就在外面。”

斯蒂夫伸手轻按头上缠着的绑带,脑后一阵麻木的钝痛,他感觉胸口中滞着什么,仿佛随时都要呕吐,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无关紧要。

“在这十二个小时里,霍华德或者……佩姬,有联络我吗?”他问。

莎伦的表情有点局促不安:“没有,cap。”她回答。

斯蒂夫点了点头,吩咐莎伦:“联络科尔森,告诉他把找到的所有关于血清受体的个人资料全部列入超a级,尽量压缩接触人员,严格保密,我会尽快去见他。另外,请让萨姆进来吧。”

莎伦出去了,两分钟后萨姆?威尔逊走进了病房。

“capta,”他也在关心他的身体,“你还好吗?”

“我没大碍,萨姆,”斯蒂夫微微皱眉,脑侧神经抽痛,一阵一阵揪着他的太阳穴,“等一下再做任务报告,你先告诉我,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没抓到他们对吧?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很可惜,没有,cap,”萨姆回答,“当时现场情况非常混乱,照明设备也没有及时跟上,他们移动速度太快了,几乎没有办法瞄准。不过我们应该凑巧击中了其中一个目标,因为地面上有明显血迹,还发现了一颗染血的弹头。可惜并没影响他们逃离,大概只是造成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