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衷心希望当年卖债券时上过的演技培训课现今依然不过时。

日光渐渐西斜,无论是法袍里穿着防弹衣的神职人员,还是伪装成掘墓人的便装特工们再怎么磨磨蹭蹭,葬礼也不得不宣告终结。那哭得两眼通红的大个子和他的同伴们离开了公墓,其余扮作吊唁者的演员们在墓园中毫无必要的踟蹰不前。尼克?弗瑞的耳机中,各种质疑声响成一片。

“真可惜,看来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现在我们黔驴技穷。”弗瑞瞪向斯蒂夫,仿佛以为是他在捣鬼。

“或许他只是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斯蒂夫平静回答,“你们还打算继续守下去吗?”

“至少守到明天早上吧,”弗瑞叹气,“也许杀手天生喜欢夜晚,不过我要重新部署人员。”

“……那我先走了。”斯蒂夫说。

“什么?”尼克?弗瑞一愣。

“我觉得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我要走了。”斯蒂夫重复。说完,不待弗瑞反对,已从附近的隐蔽地点取出装星盾的包裹,转身往墓园出口而去。落日的余晖在天空的表盘上一格一格无声移动着,除了他,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本次行动的戒备范围之外,远方某片正在建设的楼群里,偶尔会有亮光于脚手架间一闪而逝。在那个高点,只要有一副高倍望远镜和超人的视觉能力,就能够将整座开阔的墓园和墓园中的鬼把戏全部尽收眼底。

——他不会再来了,因为他已经来了。

-8-

他穿一件脏兮兮的深红上衣,配同样脏兮兮的工装裤,肩头背一只破旧帆布包,佝偻着肩背从工地的侧门走出,步履匆匆,看上去就像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流动短工,按日结算工钱的那种。1960年的纽约城,一座座高楼正在拔地而起,处处都是尘土飞扬,处处都是这样灰头土脸的建筑工人,毫无特色,没有标志,只要走入人群中,立刻就能凭空消失。

无论这身打扮,还是刻意伪装的动作举止,对他来说全都不过是一种不假思索的本能行为,是完成任务的当然步骤——这是个任务,他执行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任务,他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他很棒。

给自己一个任务,他默念,然后完成他。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没有思考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