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发话?怀瑾想了想,噘嘴往伍世青那房间的方向噜噜嘴,瞪了一眼,道:“算了,这次我便放过他,若是还有下次,我定要让你去锤他的门,逼他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他怎么总是要害我!”
如此,退学一事也算是一波三折,最终落定怀瑾过了元旦,还是要去上学,怀瑾也只得在心里暗道实在是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一旁齐英却心里暗笑这主仆两姐妹,这伍公馆上下从五爷到他齐英,再到那看门的门房,即便是厨房里洗碗的老妈子,哪个不是全上海的顶级无赖流氓,还怕人锤门?他们爷溜了溜了不过是给小姑娘一点儿台阶下罢了。
要齐英说只怕他们爷从头到尾就没歇了让怀瑾上学的心。
等闲不耍无赖,耍起无赖来,我们自己都怕!
随后慧平送怀瑾回了房,为她拆发宽衣,安置着睡下了再回自己房间,却碰上齐英正靠着楼梯的栏杆在抽烟,等她走到跟前,说道:“你倒是会哄她开心。”
这会儿方才不到十点,慧平不急着回房,倒也乐于与齐英说两句话,笑道:“我做奴婢的,自然要会哄主子开心是不是?”
齐英听了衔着烟拉长了声音:“姐~姐~~~~前朝早没了,还奴婢呢!”说完又道:“我看你家小姐对你委实不错,她都说了当你是姐姐了,你这奴婢倒是比许多小姐过得舒坦。”
这话倒是不假,慧平全身上下这衣衫鞋袜,虽是下人丫头方便做事的款式,但料子皆是最上乘的,许多小商家的小姐都舍不得用的料子,头上一支祖母绿的簪子,看着倒是素净,但齐英是识货的,估摸着那细细一根的玩意往少了算两三千块是要的,虽不施粉,但日常抹的香脂皆是少有的洋货,一瓶的价格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用度,便是许多小姐也省着用,慧平却是做完事拿来抹手的,按照她说的,作为小姐的贴身丫头,手若是糙了,可是要累及小姐被笑话的。
虽然是丫头,自称奴婢,但真真的是没点儿家底的男人当姑奶奶养都养不起的人。
慧平听了却道:“这与朝代有何干系,我家祖祖辈辈,前朝都没有,还在关外的时候便是小姐家的家奴。”慧平知道齐英曾经去承德打探过,知道些他们的家底,倒也没太避讳,接着说道:“我们满人向来厚待家奴,我父亲在世时,也是奴才,但便是寻常的达官贵人见了他要拱手喊一声爷,去世时的棺椁是金丝楠木的,也是极富贵的大老爷也用不上的东西,小姐待我如姐妹,我自然是感恩,我好好伺候小姐也是常理。”
说到这里,慧平又笑道:“你可别叫我姐姐,我可比你小得多,当不得你这声姐姐,把我叫老了。”
啧啧啧!外面多少小姑娘稀罕齐英这声姐姐,齐英还不乐意叫,叫她一声,她还不乐意,齐英吸了一口烟,道:“那我叫你妹妹?”
慧平白了一眼,道:“你别不要脸!”
“叫你姐姐,你不乐意,叫你妹妹,你说我不要脸!你们女人真是难伺候。”齐英嬉皮笑脸道:“那我叫你姑奶奶,行了吧?”
也不太行,还是有点儿奇怪,不过慧平勉为其难点头:“那就这样罢。”
话说到这里,两人皆笑了,齐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慧平,道:“姑奶奶,来一支?”慧平见了摆手,道:“我不抽烟……”怎想的齐英没等她说完,便道:“这一条我知道,我听一个做丫头的说过,伺候小姐太太的,梳头抹粉的凑得近,嘴里不能有味儿,别说是烟,便是葱蒜香菜寻常都不能吃,是吧?”
慧平心道你既然知道,还给我递烟,真是没事找事,也懒得与他多话,摆摆手,扭头便走了,留的齐英一个人靠在栏杆上呲牙咬着半截烟,咧嘴笑着扬手,拖着长长的声调喊道:“姑奶奶慢走,回头有空再一起打牌~~~”
【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看这大丫头把我给嫌弃的!我是流氓又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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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晚上过了,不管是怀瑾,伍世青,还是廖长柏和费允文都觉得怀瑾退学之事便算过去了,廖长柏让费允文将怀瑾缺课几日的作业皆列好了送到伍公馆,怀瑾虽然看着那满满两张纸的功课忍不住心里又将伍世青骂了一通,但所幸没了姚若茗还有慧平,她与慧平打小一同读书,慧平功课向来比她好,帮她顶包做作业实属日常,笔迹便是她亲娘也看不出来,倒是完全不用担心被廖长柏给看出来。
却不想也就是元旦的前一日下午,约莫五点多钟,英德放学后的时候,怀瑾刚亲自为替她写物理作业的慧平倒了一杯茶,便听吴妈在外面敲门。吓得主仆二人赶紧的换了位置,怀瑾坐到了书桌前拿好笔,一边儿的慧平坐进沙发里,拿起原本被怀瑾抱着的打了一半的绒线帽子,方才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