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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怀瑾和慧平都觉得约莫事到如今,伍世青应该把她们的底摸得差不多了,何况后面日子长着,怀瑾没犹豫的直言认识,也是不准备再避而不谈的意思,慧平闻言便上前两步道:“孟小姐去年夏天便与恒昌的二爷离了婚,与这位刘先生成了婚,婚礼是在北京饭店办的,也请了你,你听说是舞会,便没去。”

慧平这么一说,怀瑾便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孟樱孟小姐说起来也不是个一般人,她与头婚的先生王君冠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是有过一份让人称羡的爱情。

王君冠虽然是做金融的,但颇有一些才气,为了追求孟樱,曾经匿名在报纸上刊了一首写给她的情诗,除了他与孟樱谁都不知道,知道婚礼的现场,新郎王君冠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首诗朗诵给孟樱听,众宾客无不鼓掌,怀瑾当时听着也很是羡慕。

不想两人结婚第二年这两位便离了婚,据说是因为王君冠银行的公务繁忙,婚后鲜少有时间陪伴爱妻,这位孟小姐百无聊奈之中,与一个杂志社的记者相爱了,主动与王君冠提出离婚,王君冠也非迂腐之人,也就同意了。

然而这位孟小姐与小记者的婚姻却并未得到她父亲孟朋臣的祝福,但既然大家都是进步人士,父母反对倒是更为孟小姐与记者的爱情平添了几分浪漫,二人摒弃了老久的婚礼礼节,直接在北京饭店的宴会厅以化装舞会的形式举行了婚礼。据说邀请了一百多宾客,去了六十多个进步文明的人士,还有四十多个不文明不进步的接了贴子却没去。

怀瑾,或者说是大总统府的大小姐魏朝佩便是那四十多个不文明不进步的人之一。

这个八卦全国上下知道的人不少,但不包括伍世青,伍世青素来对于这种进步男女的爱恨情仇没怎么关注。

听着慧平娓娓道来,伍世青道:“看来如今这孟署长也是认了这记者女婿了,给他安排了职位,还派他来上海出差。”说完伸手掸掸长衫的下摆,道:“财务审查,这可是钦差大臣,肥差。”

原本怀瑾还想着,虽然打断的是财务署长女婿的腿,但这个女婿财务署长是不认的,也还好,不想听伍世青这么一说,这刘跃安竟然真的登堂入室,成了财务署长的女婿,还很受重用的样子,这可是糟得很。

如此倒是她娘说的没错,男人,最是会惹麻烦。

怀瑾将手里的报纸放到一边,伸出些许沾了油墨的手,让慧平用热手巾细细的为她擦着手,有些发愁。

伍世青见了自家小姑娘这个模样,孩子气的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有些想笑,正准备说“也没什么,就是与你随口说说,你听听便好,不用放在心上”,还未开口便听她慢慢说道:“他是为何闹事?争风吃醋吗?闹的很吗?竟然劳驾你亲自去了?外边儿都说你脾气不好,我倒是觉得你等闲也不动怒,不是那种一点就炸了的毛糙人,你知道他来头不小,还打了他,他是伤了你的人了?与胡小姐有关?她伤着了?”

此话一出,且不说伍世青,就边上站着的齐英与水生脸上皆是一愣。

伍世青自己多少是比齐英和水生强点儿,脸上笑还挂着,只是嘴唇一动,竟一时没接上话来。

这般样子,谁见了都知道这是被猜了个正着。

一旁吴妈见着自家这三个爷们分秒之间便不中用了,嫌弃得直咧嘴,但总归是自家的爷们,能救的话,还是得救一救。

说话间,厨房已然将面点送过来了,吴妈接过来,一边儿往桌子上摆,一边儿笑着道:“倒是与伤了谁没什么关系,只是来咱们家舞厅的达官贵人真是不少,这回若是纵着他了,往后别人都效仿着来,生意可就不好做了。”说完又道:“您也知道那样的人,若是直接送警察局里,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放出来了,别人也不敢动,非得咱们爷亲自来。”

这话说的在理,怀瑾闻言点头,慧平也道:“可不正是你说的这般?!真是没法子了。”

一旁齐英倒是缓过神来了,笑了笑,冲着慧平说道:“你们竟然也知道胡小姐。”

“你当我们是瞎了还是聋了吗?胡小姐美名远播,有几个人不知道的?!”慧平帮着吴妈摆着碗筷,回头笑道:“齐英,外面都说你与那位胡小姐少年情谊,很是深厚,爷这回是帮你出头吧?”

齐英开口本是想为自己老大打探一下虚实,不想回头被甩了这么一句,顿时傻了眼,刚要反驳,却见自家老大望他一看,竟是要他认了的意思!

所谓飞来横祸,就是这般吧。

齐英不服,小弟不只他一个,为何每次背锅挨打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