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素来会说话,廖太太听了自然舒心,又听她提及她娘,想着这么个小姑娘竟然就举目无亲,廖太太一时竟然眼眶有了些湿润,情之所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道:“你尽管放心,你的事,有你老师和师娘为你做主。”
话说到这里,廖太太凑近了,小声问道:“他可有胁迫你与他好?你莫怕,有便有,没有便没有,说实话就好。”
“没有。”怀瑾声如蚊蝇答道。
廖太太又小声问:“你喜欢他吗?”
这问得怀瑾顿时脸耳朵都通红了,半天才答道:“我也不知道。”
廖太太见怀瑾虽然没有承认,但神色确实是欢喜的,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难道真如那老流氓所言,是自家弟子与他两情相悦?廖太太想想老流氓那一头白发,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得的一个乖巧的女儿竟然转眼要嫁给一个老流氓,难免心里不甘,道:“你喜欢他什么了?”
怀瑾低着头,小声道:“他对我好,从来不骂我,我说什么他都应我。”说完顿了一下,又加了句:“除了我不想上学,他就是不答应。”
廖太太原本想说什么,不想听了怀瑾这最后一句,没忍住笑了,道:“你个淘气丫头,他若是答应了不让你上学,那才真是对你不好。何况就算他答应了,你老师能答应?”
怀瑾听了也笑,道:“我知道,所以我说他对我好。”然后搂住廖太太的胳膊,笑着道:“他还帮我认了老师和师娘,这一点儿最好了。”
这话说得让廖太太怎么接?也只能说道:“好好好!若不是他,我也没机会得你这个好女儿。”
话说到这里,似乎就已然定了,廖太太却忍不住多问几句:“我上次见他与你一同来,你们还没好上,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怀瑾心里算了算日子,道:“约莫一旬前。”
“这么久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礼拜前来也没与我说。”廖太太拍了拍大腿,有些生气。
要说订了一旬便准备婚事,实在不算久,但廖太太活了几十岁,见的听的事儿都多了,两个定情了的男女还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可是大大不妙,赶紧的拉着怀瑾凑到她耳朵边上,小声问道:“你与我说实话,他可有对你不轨?”
不轨?
怀瑾想想自从慧平走后,每天夜里都被臭流氓叫到小厅里,搂搂抱抱,耳厮鬓摩,不到转钟不放她走,前日竟然还亲了嘴……
这事怀瑾真的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但廖太太待她如此好,她又答应了要说实话,也就只能红着脸点头。
廖太太本来就觉得大大的不妙,问完话见怀瑾红着脸半天没吭声,心里更是慌了,再见她竟然点头认了,廖太太顿时怒火中烧,从沙发里一跃而起,一双小脚如同踩了风火轮一般就往外边冲了出去。
怀瑾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的跟上,然而等到她匆匆赶到客厅,便见廖太太抡着拳头使劲的往伍世青的身上锤,伍世青也不敢躲,只是抬手挡着头,廖长柏见了自然是上去拉着,道:“这是怎么了?忽然就打人了。”
这话一出,却见被箍着胳膊的廖太太竟是两行泪滚下来,回身扑倒廖长柏的怀里,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廖太太凑到廖长柏的耳边儿耳语道:“他欺负了我们瑾儿。”这话说得隐晦,廖长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方才悟了,顿时勃然大怒,眼睛四下一扫,放开了廖太太,扯了手边的电话机,便往伍世青的身上砸去。
要说廖太太一个老太太力气小,打起人来雷声大雨点儿小,没什么力气,伍世青也可以不躲,廖长柏虽然是个文人,但到底是个男人,伍世青见了那铁质的电话机砸过来,赶紧的跳脚往边上躲。
怀瑾见了也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拉着廖长柏,道:“老师别打。”
廖长柏正是气头上,大声道:“你别帮这混账东西。”
伍世青原本以为自家小姑娘向来嘴甜,跟着廖太太进去后,这事儿十之八|九就定了,不想竟然回头他就变混账东西了,也是目瞪口呆。想他伍世青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打这么骂过了,难免也恼了,大声喊道:“老子怎么就混账了?”
一旁哭着的廖太太见伍世青竟然敢呛声,气得手直哆嗦,指着伍世青道:“你还敢不认?!”
伍世青也是气得龇牙,道:“老子有什么不敢认的?”又对着怀瑾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廖太太见他竟然对着怀瑾喊,赶紧的起身将怀瑾往身后拉,道:“你一个男人,敢作敢当,有本事别对她凶。”
“老子对她凶?”伍世青这辈子坏事没少做,但真是没这么觉得冤枉过,拍拍大腿,举着双手望着天,道:“老子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