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玉蹲下来,扶着陈斟的胳膊,到湖边坐下。
他后面的衣服已经破了,但是不太方便处理伤口。
梁怀玉道:“你把衣服脱了。”
陈斟促狭地看着她,没有动作。梁怀玉翻了个白眼,一把把他衣服扒下来,只留下一件里衣。
反正都看过了,梁怀玉破罐子破摔地想。
她又从陈斟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浸入水里,拧干,把伤口擦拭干净。
此情此景,她想到了上一次帮陈斟包扎伤口。
梁怀玉把大伤口擦拭干净,还有些血肉模糊的地方,她不好处理,只好就着破的地方撕开一个口子。
梁怀玉手抖了,声音也在抖,“你……”
陈斟的背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看起来都是陈年旧伤。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配着新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梁怀玉闭了闭眼。
背上有些伤疤,顺着蔓延到了前胸。
梁怀玉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仇人这么多?”
陈斟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梁怀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笑什么。
陈斟带着笑意说:“你肯定听说过,说我弑父又杀母。”
梁怀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倏忽间反应过来,“你爹娘打的?”
梁怀玉一瞬间在心里写了一本话本,全篇都透着一句话——陈斟好惨。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梁怀玉低下头去,帮他把边边角角的伤口擦拭干净。
良久,都没有陈斟说话。
梁怀玉叹了口气,伤心往事,不提也罢,她正欲开口,听见陈斟说:“打我需要理由吗?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开心了,打我,不开心了,也打我。”
陈斟眯着眼,似乎在回忆往事。
梁怀玉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想象一下画面就觉得心颤。
那么小的孩子,哭着喊着,颤抖着……
梁怀玉停了动作,闭眼,不敢想。
陈斟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我还会哭,哭得越凶,被打得越凶。后来就习惯了。再后来,有个人,救了我。再后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陈斟叙述着这些往事,不带任何感□□彩。
听得梁怀玉手重了一分,陈斟也没有反应。
她想起这一次,陈斟也仿佛不怕疼一样。
所以……
她叹气,忿忿道:“他们下辈子肯定入畜牲道。”
陈斟轻笑一声。
梁怀玉说:“你别伤心,苦尽甘来嘛。你看,现在你就过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