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中间隔着亲族血仇。”沐钰儿抬眸去看唐不言,那双琉璃色的瞳仁被水雾一照,越发清亮,“容成嫣儿,真的忍得住。”
穿堂而来的春风吹的衣袂烈烈作响,头顶的红色发带在风中飞动,是黑暗中的唯一的亮色。
唐不言垂眸,身形微动,却又好似只是被风吹动衣衫。
“容成女官入宫还未满月。”唐不言唇色发白,脸颊冰白,越发衬得一双眼睛漆黑如玉,深沉似海。
沐钰儿唇角微动,还未说话就被唐不言打断。
“你可知当初容成家到底为何犯事?”他问。
沐钰儿心中一跳,微微前倾,淡淡的水汽混着身上的酒曲香味熏得人浑然欲醉:“什么?”
“她的祖父想要废后,也差点成功了,当时诏书都已经写好,只是后来高宗心软,这事便被轻轻掀了过去。”他声音微微压低,混在夜色中,若是靠得极近,也几近无声。
沐钰儿身形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他的言下之意。
意图谋反未必是真,但得罪当时还是皇后的陛下却是实打实的。
“那不是正好说明……”她盯着唐不言的下颚,喃喃自语。
一滴雨水自那截苍白消瘦的下颚缓缓低落,最后晕湿了浅绿色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