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阿正,你是阿娘的儿子啊,你是阿娘一点一点喂养大的,阿娘不能没有你啊。”
阿正手中的尖刀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把瘦弱的妇人抱在怀中。
“不会没有我的,我舍不得死的,我要和阿娘在一起的,我要和阿耶一样,做天底下做厉害的雕刻师。”阿正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
沐钰儿哑然,心中发酸。
她太明白这种一夜长大的痛苦了。
唐不言并未回头,在院中哭声中缓缓出了大门,华贵精致衣袍拂过门槛陈旧的台阶,就像一层冰冷的雪轻落人间,最后他站在马车边上,声音平静。
“再瘦些吧。”
阿正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抱着阿娘大哭起来。
—— ——
马车内,气氛沉默,头顶的夜明珠落在众人脸上,衬得两人脸色格外发白。
“司直觉得我太过无情。”唐不言脸色极差,整个人靠在隐囊上。
他本就大病未愈,眼下来回奔波,冰白的脸上满是疲倦病弱之色。
沐钰儿摇头,见他闭着眼,并没有睁眼,便凑了上去,小心为他盖上毯子。
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只觉得入手格外冰冷。
——冰冰凉凉的小雪人。
“没有。”她盯着唐不言漆黑的长睫,小声说道,“少卿不是这样的人。”
“帝王疑心,高足家有高足家的痛苦,可唐家有唐家的难处。”她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伸手把那毯子像蝉蛹一般把人用力裹起来,直接怼着他的脖子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