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嫂正为二人上了茶,听到这话也不由有些惊讶。
“嗯,”苏卿轻垂眼帘,似是觉得如此直白问出口又有些不大合适,低头瞧着打转的指尖,抬眸小声道,“大嫂,我想问问,七爷之前的事。”
丁氏与春嫂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她挥挥手,示意春嫂去外面守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到过问七爷的事?”
“我在这府里认识的没几个人,虽然与大嫂说话也不多,可我想着,若是大嫂再不告诉我,那就是当真没有人了。”旋即,苏卿将今早的事情同丁氏说了说。
尤其是那日在皇宫大殿上,她现下细细想起来,顾子傅杀人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带有丝快感的沉浸在其中,就像……就像他本该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一样……
闻言,丁氏默然片刻,道:“我知晓你这孩子心善,只是,七爷也没有什么能够被人好施舍的。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有些久远了,听说老太爷在世时好花天酒地,抬进府里的小妾一个接一个,七爷的娘亲就是这么抬进来的。再后来,老太爷发妻去世,老太爷病重,现如今的老夫人又急于霸占家产,怪就怪在七爷出生的不是好时候。其中至于具体的事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老夫人名义上是我的亲婆婆,可今日你既然问了,我也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原封不动的告诉你。”
苏卿屏了呼吸,仔细听着。
“在那种环境下可想而知,七爷自懂事起就没有人管教,没有人束缚,也没有人会教他辨明善恶是非。有的,只是学会怎么生存下去。以至于后来他所做的事,不过是仅凭着自己的玩乐喜好来,你与七爷相处这些时日,想必性子多少也能够摸出一二。”
“小十,你在宫里长大,有些事不必我说的很清楚,说到底七爷也是个可怜人。而且,我能瞧出在些许事情上七爷对你的态度与其他人不一样,我希望你也能够对七爷稍微关心一点,当然,这并也代表你所有的事都可以逆来顺受。此事无关情爱,只是于两个人之间惺惺相惜而莫名生出的缘分,人活在世上总是需要一些依靠,不要让自己过分陷入泥泞,多往前看看……”
苏卿打断她,问:“那,七爷说的画骨扇呢……”
丁氏轻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似乎是也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她道:“是真的——那个女人也是府里的姨娘,七爷亲眼见到她害死了自己的娘亲,而他十岁那年,则又是亲手将报应一一讨了回来……”
十岁。
后来丁氏还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她有些记不清了。
苏卿走在回古院的路上,暗暗搓了搓胳膊,眸子深处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
她现在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有。
她是不是该庆幸,顾子傅对她手下留情,只是单纯的觉得……
“铿——”耳边一声巨响让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