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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个头!”

李念原啐了他一口,从袖子里抽出一份京城邸报,说起了一桩和盐道不相关的闲话:“对了,我这一个月跑了趟京城,回来的时候正好知道个事儿,也是咱们江南地界上的人,一个叫徐乾学的,据说最近被弹劾的厉害,说是乡试他两儿子中举有问题,啊呀呀,可被骂的狗血淋头,我走的时候正要论这人的罪呢。”

高朱普浑身一凛,突然什么话都没了。

然后李念原才把话绕回了税银这件事本身。

“今年这税还

不就是为了河道吗?其实诸位也知道,河道和咱们盐商关系最紧,黄河若是通畅了,咱们运货做生意都更方便,我这回可在京城瞧明白了。京城那点子商铺各个不如咱们的货!若是中河开完,咱们一年四季都能顺畅地把绸缎、首饰、文玩往北运,那京城达官贵人的生意做起来,各位难道不会更上一层楼?”

盐商除了卖盐,还有便是做绸缎和珍宝生意,想到这一点许多盐商都暗暗点头。

“还有,这些年河道淤积,每年入秋咱们的船总要受点影响。就说你翟生今年先把湖广的米往你松江府送,是不是因为水患晚了半个多月?河工修好,对咱们是最有利的。”

“是是是,我等鼠目寸光了。”

盐商们纷纷作揖认错,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一来心疼钱,二来也怕那指使他们抗税的人。

这时候,李念原又看向高朱普。

刚才说完那个徐乾学后,高朱普一直在“神游”中。

被李念原瞪了好一会儿后,高朱普终于呵呵一笑说:“念原先生都回来了,不妨就说吧,咱们这回的税该如何交。我高某人还是觉得有些多了。”

李念原也给他留了一点面子,“行,一百万两我再出十万,其余的你们自个儿该补补该交交。”

十万。

不少盐商心里暗暗嘀咕,果然李念原阔绰,不过他这一出手也解决了他许多难题。

他补十万,其余人压力就小了,这样也好给自己之前的行为一个台阶,说是真的没钱,要不是李老板慷慨还交不满等等。

于是众人纷纷夸赞李念原义气,又说了一堆“想死他了”的废话,然后又喜气洋洋地吃了燕云楼大厨最招牌的十道点心,最后除了高朱普继续“死妈”脸外,其他人都一团和气地准备回去“凑”银子。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念原一拍桌子说:“行了,高老弟,我也走了。”

“呵,李老板好走。”

高朱普在自己的地盘被李念原打得落花流水,他今日的心情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如丧考妣。

不过李念原知道,他是真的快死“考妣”了。

那徐乾学就是他背后的靠山之一,他每年往京城送百万两,这些钱先进徐乾学的口袋,然后又由徐乾学去孝敬索额图那些人。

所以高朱普才那么有恃无恐,有徐乾学有索额图,他在两淮就敢和阿灵阿杠。

可没想到的是,他被釜底抽薪,直接捣了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