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抱着一个娃娃,姿态笨拙地哄着,看到进来的三人,脸色涨红,双臂倏地一下抱紧了手中的娃娃,神情警惕。
“了缘,还不见过公主殿下。”一鸣方丈轻声呵斥道。
那个小沙弥愣愣地看着时于归,他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级,身材瘦小,脸上带着少年的圆润,大眼睛乌黑润亮,透出不谙世事地模样。
“公主。”了缘抱着小娃娃后退一步,脚后跟顶着床榻才停了下来,局促不安地叫了一声,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
屋内只剩下那个不知名小娃娃的哭声,哭声震天响地,深怕别人不知道清冷森严的寺庙中有一个娃娃一般。时于归注意到矮桌上有一碗奶,散发着微微热气,那碗边缘破旧,花色和刚才在屋外的一个颜色。
屋内无人说话,了缘见小娃娃一直哭,便惊了起来,伸手要捂住他的嘴,圆滚漆黑的眼珠像受惊的小小鹿一般围着时于归三人打转。时于归见一鸣方丈没有出面解围的打算,小孩子被捂住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比宫内的幼犬还要小声嘶哑,可怜弱小。
“长丰,叫个奶嬷嬷来。”时于归说着,“了缘小师傅,你是打算把他闷死吗?”
了缘瞪大眼睛,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放下手,抱着小孩,小小一只,孤零零地站在床尾,犹豫惶恐地看着时于归。
“一鸣方丈请我来也不开口,这让本宫如何知晓前因后果。”时于归漫步走到桌前,施施然坐下,态度自然矜贵,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说着。这般随意态度,举手投足间像是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衣摆上的金丝流云纹似层层云彩照亮了整个屋子。
“阿弥陀佛,公主福泽深厚,佛光感召,结下善缘因果,也算稚儿之福。”一鸣方丈悲天悯人,双手合十。
时于归垂下眼不搭话,这些佛法之人惯会给人戴高帽子,抬得人不得不往那条路走,不过她可不吃这套。
一鸣方丈见千秋公主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转头对了缘说道:“痴儿,你说吧。”
了缘木讷地站在那里,张了几次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抱着哭累了小娃娃,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去,他衣衫褴褛,形容狼狈,而面前坐着的女子比壁画中的仙女还要好看,多看一眼都会生出亵渎之心。
“一一……一一她只是一个小娃娃,什么都不知道。”了缘哼哧了半天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我那日去后山北坡捡柴火的时候,发现她被扔在树下,一只喜鹊一直停在她身上,一切众生,种种幻想,喜鹊也许叫我来救她的,所以我就把她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