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马车上有人。”
顾明朝和时于归面面相觑。
时于归开口:“有谁?”
“全是被捆绑的女人。”
了缘手中的糕点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红色的糕点在地上滚了一圈,留下刺眼的痕迹,最后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师兄犯下滔天大罪了!
“公主,一鸣方丈派人来请公主入寺。”门口,黄门匆匆而来,跪在地上恭敬地说着。
屋内三人沉默,了缘像是溺水的人,面色惨白,紧紧抓住顾明朝的衣服,顾明朝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时于归半响之后说道:“去径山寺。”
上马车前,了缘突然抱着食盒跑了出来,他带着慌张无措的神情,喏喏地说着:“我也想去,我……我想去看师父,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他身量矮小,如今站在高大的骏马前,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明朝,神情惶恐无依,大大的眼睛里带着隐隐水汽。
“长丰,把他抱上来吧。”时于归掀开帘子,无奈说道。
马车向着西城门而去,刑部本就距离西城门极近,长丰快马加鞭,千秋公主的牡丹车徽一闪而过,守门士兵摸了摸脑袋说道:“今日怎么这么多贵人出西城。”
“三师兄……会……死吗?”被晃得颠簸的了缘,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抓着车窗,固定住自己,脸色苍白地问着时于归。
时于归睁开眼,色泽浅淡的瞳孔看向了缘,认真地说道:“若真是拐卖大罪,必死无疑。”
这话直截了当又带着残忍,就这样□□裸地砸在了缘脑袋上。他从小生活在径山寺,寺庙气氛平和,他不是没见过垂垂老矣的人来询问方丈关于‘死’的事情,但是一鸣方丈脸上总是带着慈悲善意的神情。
——“不过是梅花开了又落败罢了,来年生机勃勃之日自然有缘再见。”
这让他觉得也许死并不是一件大事,可如今,有人告诉他,他喜欢的三师兄,犯了大罪,一个背负骂名的死亡,他觉得难堪又难过。
时于归叹气,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年幼的小和尚不过九岁,堪堪到了识事的年纪,人小体轻,多年的僧侣生涯让他比普通孩童要单纯许多。
了缘难过地忘记了挣扎,靠在时于归的肩头,呆呆地望着车壁上的花纹,许久后,吸了吸鼻子,把眼底的水花憋了回去,低声说道:“是我癔症了,三师兄若是犯错了,自然是要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