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朕也不多说了,这几日长安城风言风语,想必顾侍郎也有听闻。常言道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诫,诫若不入,起敬起孝。”

顾明朝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圣人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垂下眼,注视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自己的倒影,漆黑深沉的眼珠微微波动后又归于平静。

“起来吧,上前说话。你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这些年是你辛苦了,这个流言也闹得人心惶惶,百善孝为先,大英以孝治国,以法立世,你年纪轻轻便身为刑部侍郎,流言蜚语铄金销骨,流言种种,顾侍郎今日便当众做个澄清吧。”

“微臣惶恐,但侯爷确实是突发急症,此事大夫和太医都可作证,至于海家之事,微臣并未动刑,海家尸体还未下葬,圣人可派人验尸。”顾明朝冷静反驳着。

有人上前质疑:“我听闻刑部常有刀不见血,针不留痕的严刑酷法,顾侍郎身为刑部司侍郎必定手法过人,既然敢让人验尸必定做好万全准备,若不是你严刑拷打威逼利诱,海家众人为何形容扭曲,匆忙上吊。”

顾明朝毫无畏惧,漆黑眼珠看向说话的人,有礼且冷静说道:“章常侍也是听闻而已,道听途说危言耸听,章常侍若有兴趣不妨他日来刑部一叙,再者刑部酷刑只要上刑皆留痕迹,海家一入狱便主动交代,当时此事参与人很多,人人皆可作证,未上一刑,未打一人。”

“章常侍言重了,刑部乃重案之地,难免血腥,海家若真抗拒交代,顾侍郎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倒是微臣听闻有一药,乃南方稀罕之物,入水无色,人若是吃了便会不能动弹,不能言语,是一个骇人听闻之物,不知顾侍郎可曾听过。”

顾明朝面无表情,神色不动如山,摇了摇头。

那人见顾明朝不接话便又主动说道:“微臣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顾家也有这个东西,今日已经带来,还请圣人查看。”

那人掏出一包黄色油纸包的东西,大殿内众人吃惊地看着那个东西,又看向顾明朝。

顾明朝眉头微微皱起,扭头看向那个黄色纸包,惊讶说道:“这便是陈大夫说得神药,不过一包显示不出任何身份标记的药包,如何证明是我的,而且照您所说这药极为罕见,大夫又是如何确定手中拿的就是。”

“是啊,陈大夫您是吃过还是用过,如此信誓旦旦地拿着一包大街上随处可拿的油纸,便红口白牙强扣罪名,不妥当的吧。”有人为顾明朝辩护。

陈大夫闻言,轻蔑一笑,冷冷说道:“休得胡说,我本想着留顾侍郎一个面子,今日你执迷不悟,那便传镇远候妾侍上殿与你对峙。”

上殿来的人果然是芳姬,芳姬还未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哆哆嗦嗦跪下话都说不全,她眼眶通红,纤细的身子抖个不停。

“你且莫怕,只管回答便是。”陈大夫摸着胡子洋洋得意说道。芳姬颤巍巍点头,不敢多说。

“这可是侯爷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