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雁回脚步一滞,总算回头。

她漆黑的眼神静得看不出情绪,“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余葵声音弱下来。

“时景一直有很强的负罪感,大学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都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这些年,他过得很苦、很不好。可从我的角度,他那时才十七岁,孩子即便无心做错了什么,惩罚也应该有个期限。你们把时景教得正直善良,他这么好,不应该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过完一辈子,我们俩昨晚呆在医院走廊,他一直没闭眼,我猜,他应该也很想见见你。”

余葵混乱地一股脑说完,紧张抠着指甲缝,她觉得自己多事,但短暂地和黎主任相处过后,又觉得她实在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完全对儿子漠不关心。

女人在她的注视中,突然仓促别开眼。

日光灯下,她似是头晕目眩,脚跟后移,身形小幅度地晃了一下。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余葵赶紧上前扶她,“您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摇摇头,轻声道,“你什么也没说错,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我真是世上最糟糕的母亲,我……我不是不想见他,是不敢。”

她话音落下,余葵猝不及防在走廊转角处,瞥见了缩回去的裤腿和白色球鞋一角。

余葵昨晚在那腿上躺了一夜,怎能不认识来人是谁。

她精神大震!这么好的机会,解开心结的机会在此一举,此时不引着未来婆婆往下说,更待何时!

“为什么不敢?他是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