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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我怕她囊中羞涩,办宴的时候丢了脸面,巴巴地万两雪花银奉上。人家可好,银子招收,脸子照撂。居然拿我三年无出说事儿,要把胤襈的表妹指给他做格格。这特么的,简直恩将仇报!”

在八福晋的喋喋不休中,玉录玳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因位份与出身皆低微故,良妃卫氏一直在儿媳妇面前就不大能挺直腰杆。今年这位累累加封,从庶妃成了良嫔,又从良嫔晋到了良妃。

不止三级跳。

亲婆婆升位,八福晋自己跟八阿哥脸上也有光。为此还拿了万两白银,帮她操持酒宴。结果……

这等孝心后,得来的却是良妃一脸忧愁。连说自己对儿子儿媳万般满意。只儿子三十七年大婚到如今,阖府上下丁点动静未见,未免过于冷清。正好她有个适龄的侄女儿,本分又乖巧。八字最是旺夫旺主,颇有宜男之相。不如佛拉纳领回去,先与胤襈做个格格……

几句话,特别精准地戳了八福晋的肺管子。

气得她当即暴走,很是跟亲婆婆争执了一场然后愤而出宫。

这期间,谁也不知道良妃娘娘与她的亲亲侄女儿是怎么跟八阿哥嘤嘤嘤的。总之八阿哥归府之后脸色殊为不虞,很与佛拉纳说了些他母妃这么多年在宫中苦熬殊为不易。他们身为人子人媳,合该多多孝顺之类的话。

原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佛拉纳彻底炸毛,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愤而离府,直奔好友的和硕襄格格府上。

被投奔的玉录玳咋舌:“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八福晋冷冷一哼:“能有个屁的误会呢?分明是那混账玩意儿见异思迁,又看上别人家的娇花了。呜呜呜,大婚至今,他就从未跟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不就拒了他额娘的提议,骂了他那个不要脸的表妹几句?”

“她好好的大闺女非巴巴上赶着做妾,还不行人说了么!温柔知礼,贤惠大方,呵呵。我郭络罗·佛拉纳就是个丧父失母,毫无教养的野孩子。整不了那样的大家仪态,也变不成那个样子!”

“他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给我一纸休书。往后他找他的贤惠表妹,我找我的不羁汉子去……”

嘴上骂骂咧咧很欢腾,眼睛却有意无意瞟向门口什么的。

玉录玳也是服了好友这份口是心非。

不过也是,雍正朝起居注册上都载,雍正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谕旨:“令尔等前去将朕谕旨降于胤襈之妻,革去福晋,逐回外家。降旨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有互相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伊外家亦一人不赦。尔等归来后,再将此旨降于胤襈。

嗣后,伊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怀怨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

能令雍正如此慎重,并用八福晋的生命去威胁逼迫八阿哥,可不正说明两人感情甚笃么?

会舍不得也是必然的。

玉录玳暗乐,一边听佛拉纳的叫人置办酒水,两人推杯换盏。一边悄悄使人去了八贝勒府,着人给八阿哥通风报信。免得他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着急上火不说,还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结果就是那么不巧,八贝勒有急事回了工部,根本就没在府上。

等人撵到工部去,又说他一刻钟前才奉召进宫……

传信之人只能留下口信,复又返回和硕襄格格府。

而彼时,八福晋早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正拽着他们格格哭诉不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