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替小根儿诊治过的军医走上前,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沧桑和无奈,轻轻叹息道:“傅大夫,人已经不行了。”
傅时雨听若未闻地跪在地上,伸手把捆着草席的麻绳一点一点解下来,然后把卷起来的草席徐徐拉开。
看到眼前白布包裹着的瘦弱身躯时,傅时雨眼底一热,忍不住轻轻抽了两声酸酸的鼻子。
抓着白布的手如同附了铅石,沉重得无法动弹,良久后,他才很慢……很慢地揭下来。
那张今早才跟自己笑着打招呼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映入眼底。
他合着眼,脸上没遮口罩了,傅时雨可以清晰看到这小兵的五官。
还没来得及长开,眉眼可以看出一丝青涩的稚嫩。
本是朝气蓬勃的年纪,现在却这样死气沉沉的躺在草席里。
傅时雨胸口如同被人用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仿佛快要无法呼吸,身体的本能促使他目光下移,看向那小兵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还活着。
傅时雨在心里把这三个字絮语了几遍,随后轻轻摸上了那小兵的脉搏。
“傅……傅大夫……”
那小兵不知何时有了点意识,虚虚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但瞳孔依旧涣散,显然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傅时雨听不太清他说的话,微微俯下身,耳朵凑近那小兵的嘴边。
“花……花花……”
傅时雨怔愣半晌,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重新直起腰,立马把那几朵花从袖里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