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一朵在客厅听到卧室有动静儿,调低音量一听是哭声,连忙跑到爸爸的卧室,“爸爸!”
“怎么哭啊!”她一脸担忧,站在床边,看着爸爸哭,自己也要哭。
梁在厨房听到声音,围裙都没摘就过来,一眼看到杭休鹤手中的信,有点无奈,“我藏起来你都能看见。”
“你藏得也不行啊!”杭休鹤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大人的颜面已经丢光了。
“好了。”梁坐到床边,对杭朵儿说:“去拍拍爸爸,我手上有油。”杭休鹤抱住他,他只能张着手让他抱,杭一朵站在床上轻轻拍杭休鹤的后背,“不哭不哭。”
杭休鹤原来以为自己是错的,喜欢梁是错的,怀孕是错的,杭一朵是错的,自己不该活着,死了才是对的。
现在他发现自己想错了,雪并不能消弭掉痛苦,爱才能。那封写于三年前冬夜的遗书,早就一字一句都得到了回应。
雪当然不能一直下了,有雪就会有晴。
第41章 痣
“睡了吗?”梁轻敲朵朵的房门,“叔叔可以进来吗?”
“可以。”里面传来软软的声音,小女孩扭开门把手,小辫子放下来,柔顺地披在肩头,抱着一只毛绒小狗。
屋内亮着床头一盏小灯,梁走进去,妙妙窝在被窝里,冲他喵了一声,他摸摸它的头。
朵朵爬上床,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梁坐。
“它叫小花。”杭一朵把手中的毛绒小狗举到梁面前,“我给它起的!”
梁弯弯眼睛,“好听。”
杭一朵把脸埋进小狗肚子,只露出一双圆眼睛:“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叫小花吗?”
很好猜,但梁还是装不知道,顺着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叫一朵!”小姑娘笑起来像花,“所以它叫小花,一朵小花!”
“哇。”梁表示惊艳,“好厉害哦。”
他从口袋掏出一只很小巧的长命锁,比送给杭休鹤的那一个要小很多,给杭一朵戴刚刚好。他把手掌伸到朵朵面前,“小礼物。”
“哇”朵朵用短短手指拿起来,举起来观察,“叔叔,这个是什么呢?”
“这是长命锁。”
杭一朵好奇:“锁?那什么是长命?”
梁想了想,“就是......”解释道:“就是可以陪爸爸很久。”
杭一朵把锁收拢在掌心,问道:“多久呢?”
她的眼睛那么干净,在昏暗的房间里也犹如一片清澈湖水,梁看着她,觉得她无疑继承了杭休鹤最单纯最天真的心性,他说:“就是一直一直,永远永远。”
“唔。”杭一朵低头看着锁,又抬头,“爸爸有吗?”
“有啊。”梁摸她的头,“朵朵和爸爸都有,所以爸爸也可以一直陪着你。”
杭一朵的眼睛眨眨,认真地看着梁,“叔叔有吗?”
梁一时语塞,摇了摇头。
杭一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等一下!”接着跑下床,从桌子上找了一张纸,又蹲下去拉开床下面的抽屉,拿出自己的宝贝蜡笔。
她骨碌骨碌上床,摊开纸,把长命锁放在一边,对着小灯仔细地比着画,梁看出她在画什么,眼框发热。
小姑娘画得很认真,灯光照亮她毛绒绒的头发,梁看着她的头发走神,想没有遗传到某人的卷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