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我带了金疮药。”赵云镇定自若地安排:“你们先去烧大锅的沸水。”
赵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命令先行救治刀伤严重的几人。没受伤的兵卒和村里的青壮都去追击匪寇去了,黄盖也算是久经战场,见状也在一旁帮忙。
很快他发现赵云这支队伍处理伤口的步骤和他人不一样。
黄盖见赵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囊,在箭支被郎中拔出后,将酒囊里的液体逐个浇在伤病的伤口上。
郎中将干净的布投入沸水中煮了几分钟,然后才拿出来擦拭伤口。随后赵云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来了些许,涂抹在伤口上。再让亲卫们将一包裹打开,里面都是沸水煮过后晒干的棉布,将伤口缠绕起来。指挥当地的郎中处理好这些,赵云才看自己的伤口。
酒精浇上去的那一刻,饶是英雄如赵云,英俊的脸也不由扭曲了一下。
黄盖便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大的酒味,但似乎与平时所喝的酒又有不同。”
“据说这叫做烧刀子酒,”赵云忍着痛解释道:“喝几口就让人头晕目眩,但可以用来浇在伤口上,防止伤口溃烂和引起高烧。”
“烈酒灼心,若是喝了让人头晕目眩,那还是用在治疗上好。”
“是啊,怕喝了误事,我也不敢沾这烧刀子酒。”酒精的效力退散后,赵云已经是一头的汗了。黄盖帮了把手,给赵云涂了药,他的表情才好一些。
赵云和他的儿子一般大的年纪,黄盖对他颇为欣赏,亲自给赵云包扎。他的手法娴熟,手上有练习弓箭生出来的老茧,赵云便猜测说:“看兄台技艺不凡,弓马娴熟,莫非主公也是请兄台来豫州剿匪?”
“主公?”
“是荀州牧。”赵云笑道:“兄台不是好奇为何我们都这般处理伤口,其实都是主公教的。”
“正是,我本在南阳做一小吏,得到使君派来的使者邀请,所以特地赶来豫州。”黄盖虽然官吏做得不错,但因为不肯贿赂上司和督邮,迟迟得不到重任,所以在使者持荀澜的信相邀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说起来豫州的经过,竟颇为相似。
“只是不知何人向主公举荐了我。”千里马常有,然伯乐不常有。黄盖已经活了四十四岁了,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得到重要的职位。
赵云摇摇头:“我之前也一直好奇,但来到豫州后发现,主公似乎有特殊的识人技巧。”
“哦,此话怎讲?”
“主公,并不是常人。”主公非凡之处太多,赵云张了张口,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吐出来这一句。
见伤兵们都被抬回农家休息,现下只有他和赵云还在村口等传来的消息,黄盖忍不住问道:“听说荀使君从蓬莱仙岛渡海而来,此话当真?”
赵云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这金疮药也是主公所赠,相传也是从蓬莱仙岛带回来的。说实话,在这世上我没见过更有效的药了。”
的确,刚才血流不止的士兵在涂药之后,很快就止血了。刚才赵云涂药后,面部表情也是一松。
黄盖活了四十四年,大大小小的伤在剿匪中受过好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效的药。
“竟非空穴来风不成……”黄盖沉吟了会儿,他其实更倾向于州牧荀澜仁爱百姓,所以才被百姓盛赞,其实并没有相信那些传说。然而见赵云拿出来的烈酒和金疮药,心下不由有一丝的动摇。
不过,不管州牧到底是何人,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赵云说:“兄台不如等上几日,和我一同回阳翟,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黄盖自然应下了,赵云态度谦和,又知道得多,这比他一路抓瞎到阳翟好多了。这路上,他发现豫州的各项制度和荆州大有不同,便想多请教赵云。
结伴回到阳翟,赵云立即带黄盖去州牧府,谁料正好是休沐的日子,不但荀澜不在,几位先生也都出去了。
赵云只得将黄盖带去宿舍楼。到了楼门口,守卫一听黄盖来了,连忙道:“主公已经命人整理出来了黄将军的屋子,我带您去看看,有什么缺的,尽快给您补上。”
黄盖吃了一惊,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竟有一丝的不安。
赵云笑着说:“主公对有才有德的人都是以礼相待,公覆兄不必担心。”
他们正说着,头顶忽然一只鸽子飞过。路上吃的都是烤饼、豆子饭,黄盖看到鸽子眼前一亮,忍不住摸起了弓箭。
赵云连忙提醒说:“这应当是徐从事养的鸽子回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