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手里的笔悬在诏书空白处,只待永明帝说出某个人的名字。
是啊,该立谁呢?
面前的两个儿子明晃晃打着篡权夺位的主意,没有弑君弑父已算是良心未泯。
老四一朝失势,颓废不已,怕是扶不起来了。
何况他与小七素来不和,只怕容不下对方。
那毕竟是他和令宜唯一的骨肉。
可小七……小七是决计不能承继大统的,那便只剩下……
永明帝的思量颇多,实际上不过须臾。
他没有考虑过这道很可能是遗诏的旨意能否顺利发出去,闭了闭眼,道:“立……皇六子安王贺兰笙为储君。”
“啪!”
皇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扫落一套上好的茶具,眼中难以置信,随后忽然大笑起来,状若癫狂:“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我以为你有多爱她,原来……终究抵不过你那点可有可无的颜面。”
她这么多年究竟在争些什么?
姜令宜早早看清了帝王的虚情假意,心灰意冷避入冷宫,只有她还傻傻地以为,丈夫对自己的冷情冷意,都是因为自己抢了他心爱女子的正妻之位。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想着得不到爱情,那就替儿子挣。
可谁又能想到,她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做了十几年端正贤惠的皇后,到头来,对方心中储君的人选竟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她这个皇后,就像是一个笑话。
“母后……”贺兰锦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愣愣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上前去扶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