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身从脚底捡起踩着的纸,跳下停运的月台,对面人也不少,他便踩着沙沙的碎石子路沿铁轨走,中天遥遥一粒太阳蒸净了水汽,无云可遮。
纸白村看完一张扔一张,上面盖的公章样式变换了,不过名字还是曾在白村父亲名下的那家公司。
文件显示的项目是白村清去年签下的,也是最后一个。只看项目表面是普通的功能性祛疤及医用药品研发,白村慧以研究员身份参与,怀孕后从科研岗位上退下来,居处正是白村醒来的近郊宅子。
无人处白村爬上台子,穿过绿化带。
方才阿笠博士问白村研究进展,偶然间说白村慧之所以静养其实是因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夜游、情绪淡漠、伴随暴力行为。没有一片玻璃和锐物的宅子关的是她。
白村氏没有精神病史,白村慧原籍竹原氏,其弟不知去向已久。
那么在此期间,白村清这个唯一健全的人在做什么?他越发难以把原主的状态简单归于精神疾病。
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男人,问下一班,本该后退,然而又往前走,第二脚踩空时,他眼里多少有些意外,白村隔着乙坂看见了。
他像是身体背叛了意愿,使得意志与行动相悖,向后的步子往前迈了,是典型的大脑支配功能障碍,和竹原慧的症状类似。
无论是神经问题还是精神问题,竹原慧与今天那人共同参与的项目都十分耐人寻味。
当晚医院来了消息,猫猫情况恶化,已脑死亡。
白村去时迹部也在,专职这个病房的护士拿来了猫猫最近的身体数据。
白村接受这个结果。
它太老了,手术带来的负担可以抵消所有实验正面的效果。衰老是死亡的猎犬。
还穿着运动服的迹部倚靠在苍白近蓝的墙壁上,他抱臂静静观望着,却不那么置身事外,仿佛与这房间里的事物有互相牵动的线。
当白村走到他面前,那线一一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