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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外婆腿边,撒娇似的任由外婆摸摸头,和猫咪争宠:“可是我想当医生。”

我想当医生,我想快点长大,我想治好您的病。

所以,您再等等我好不好?

“你心太软了,当医生见不得生离死别,会吃很多苦,”外婆缓缓说道,“到时候得掉多少眼泪。外婆就算看不见,也会心疼的。”

那个时候的钟意不以为然,没想到现在一语成谶。

山里黑得可怖,树影婆娑张牙舞爪。

她的眼前是哭着的小男孩,是外婆进手术室前跟她说的抱歉。

她忍不住想,顾清淮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一个人走过这样的一段路,不知道明天在哪,不知道脚踩在何处,稍有不慎就像是要坠落万丈悬崖。

可是想到他,她的心里像落下一片月光,清清冷冷,温温柔柔。

她觉得甜,也觉得酸涩,而在重重情绪之下,是顾清淮,我好想你啊。

明明只是她喜欢他,明明他只是她的房东先生。可她总是在最难过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想起他,像是在海上漂泊无依无靠的小船看到了灯塔。顾清淮就是她的灯塔。

山路陡峭,都是碎石,树枝已经好几次划到她的脸颊、勾到她的头发。

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每一步都胆战心惊,还是不可避免摔了一跤。

掌心擦到锋利的碎石,运动裤膝盖的位置已经摔破,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

她像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如果顾清淮现在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装得很可怜很可怜,然后跟他要一个抱抱。

这样想着,她的注意力又被转移,等最剧烈的那一阵疼过去,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