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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淮到医护人员居住的学校时,钟意不在。

他问那个照片里和她一起笑的年轻医生:“请问,钟意去哪儿了?”

魏寒:“去看一个母亲得了白血病的男孩,我刚和她通过电话,说是很快回来。”

是白血病,不是感冒发烧。她瞒着自己,故作轻快。

顾清淮抬眼,月光压在他浓密眼睫,浅色瞳孔深不可测。

茫茫大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个傻子,是不是又在哭。

山路怎么怎么走也走不完,钟意每走一步,膝盖都是钻心刺痛,像被钉子密密麻麻碾着。

害怕慢慢挤占胸腔所有空气,饶是她作为一名医生心理素质良好,此时也在崩溃的边缘。

手机响起,她停住脚步,看到顾清淮的名字,眼泪差点就掉出来。

她深吸口气,确定声音听不出情绪,脆生生喊了一句:“房东先生!”

顾清淮已经能看到往山下走的那个小小身影。

荒山,鲜有人烟,一个小姑娘当真是不怕死。

他下颌线紧紧绷着,眼睛更像是数九寒天的深潭里浸过,冷得吓人。可当他看见她把拿手机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擦过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缴械投降的无力感。

不敢说重话,也说不出重话,自己闷不吭声消化自己所有的愤怒和担心。

朗月悬在山巅,漫天繁星。他想要走过去,又怕猝不及防的靠近吓到她。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但是不说话呀?是……”钟意小心翼翼,“是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