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药喝了吗?”叶长安连声问着,伸手理了理叶隐的大氅,总觉得还是太单薄了,随即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叶隐身上,将领口合拢,给他攒些暖意。
叶隐本不觉得冷,可长安的披风一盖上,他便舍不得脱了,轻咳了一声懒懒道:“这几日夜里睡得久,醒来便觉得畅意许多,药……”
“打住!”叶长安没听叶隐继续解释,就能猜到他要说什么,“药是不可能不喝,从山下给你带了甜口,看时辰厨房该把药熬好了,我去给你拿来。”
叶隐见叶长安将裹着糯米纸的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又无奈又想笑,“长安,你跑慢点,别摔着了。”
眨眼便过去了四年,长安如今才十二岁,个子就窜得快和他差不多高了。他这些年盯着长安习武,这孩子进步飞快,在地势陡峭的穹山来去自如,如履平地,喊都喊不住。
“主子。”
叶隐闻声回头,见江云修也跟着回来了,便问:“如何?”
遮月楼占据穹山,耳听八方,山下建越两州的动向他略有耳闻,便命江云修下山再仔细探听。想到长安每天都被他带在身边习武,小小年纪跟个大人似的苦闷,就让长安也跟着下山逛逛了。
江云修外头向叶长安的背影看去,如实回答:“长安去了茶馆听书,主子放心,咱们的人都在暗中跟着,没人注意。”
他面具下的声音沉闷,遮月楼除了叶隐,无人知晓他曾经是何模样。
他原是镇国将军麾下的一名千户,随陆将军驰援建越两州。适逢北境疑有异动,陆将军在击退部分琉岛外敌后,便将他们这支队伍留下来配合建越两州总兵继续作战,而陆将军他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往北侦查。
后来沿海驻军不负众望,将外敌击退至两百海里外。他们这些镇国将军部下以为终于可以向陆将军交差时,却突然发现部分驻军偷偷离开了沿海。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决定暂时先留在军营继续观察,并在暗中快马加鞭给陆将军送去书信密函。
谁料不久后便传出庆都叛乱,镇国将军陆瀚苍为护先皇而死的消息。他们连忙往回赶,可还未入庆都,便被官兵以“抓捕前朝余孽”的名义一路追杀。
在逃亡路上,他们听说陆小将军带着九皇子也逃了出来,想到小主子可能也身处危险,便一边逃命一边找人。可官兵穷追不舍,江云修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弟兄一天比一天少。
逃到空山寺时,原本五百人的队伍仅剩下他一人了,而江云修此时才知小主子和九皇子已在空山寺后山的一把大火中身亡,悲怆至极下,准备拔刀自刎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