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鹤是刑部侍郎,手上过了不少案子,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人也聪明,他只需转转脑子,便知道此次事件必有缘由。

他恐怕被人阴了一手。

“放肆!赵红珠天真浪漫坦荡果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定是你,贪图赵红珠,你强迫她,对她行苟且之事!”

秦山岳的咆哮声在厢房之中回荡,他眼底满是血丝,满身杀伐之气镇压的人心头发滞,空气都稀薄了两分。

“我怎么可能跟她行苟且之事!”白云鹤身处其中,他比别人的压力更大,但他绝不可能松口,也不可能抗下这么一个弥天大祸,所以他竭力辩驳,直接挑最锋锐的话来反击。

“她是赵家独女,眼下又要翻案,京中风云迭起,端亲王虎视眈眈!这趟浑水我怎么会趟?朝中之人瞧见她都要避开三分!你以为谁都像是你一样,敢冒着大不韪把她接回来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对她贼心不死!谁会敢来在你的秦府里得罪你?”

白云鹤连端亲王都说出来了,此刻自然再无顾忌,又说道:“我已有婚约在身,未来岳丈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名声坦途在望,我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长城?”

这一番话比刚才那些什么将府阴私更吓人,隐隐有隐射端亲王谋反的意思,旁边的老大夫冷汗津津,人都要晕过去了,连带着秦山岳都跟着清醒了些,卡着白云鹤脖子的手虽然没松,但也不再像是方才那般用力了。

白云鹤得了片刻喘息,说出来的话嘶哑且尖锐:“你有这个心思来审问我,不如去审审你的赵红珠,她要翻案,她要人帮她,我是刑部侍郎,我手掌无数机密,她想要替赵家平反,从我这里下手最方便!她想以这等腌臜事苛逼与我!”

白云鹤的推测合情合理,这是他基于眼前的情况下推测出的最可能的反应,但却刺痛了秦山岳的心,他双眸骤然赤红,暴怒着将白云鹤摔在地上,并且反手抽出了腰间佩刀。

“不可能。”重刀出鞘,铿锵之音铮铮入耳,秦山岳的刀锋划过了白云鹤的侧耳,削掉了一丝发,下一秒,刀锋下压,狠狠地顶在了白云鹤脆弱的脖颈上,和秦山岳极稳的手不同,他的声音都在颤:“红珠不会的,定是你,奸污于她。”

秦山岳的样子太可怕了,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就要白云鹤狗命的架势,白云鹤慌了神,一眼瞟到身侧的青色裙摆,白云鹤匆匆求助:“二妹!你快说句话啊,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的!”

秦山岳暴怒的心神一惊,骤然看向身侧。

他方才都把白青柠给忘了,现在又突然想起来,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疯魔质问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在一旁看着。

秦山岳看向白青柠的瞬间,白青柠正转过身,看向地上还跪着的老大夫,秦山岳只能看见她半张精致的脸和俏丽的下颌。

那张脸上毫无波澜,只有平静,她微微颔首,与地上的老大夫说“起来回话”,老大夫战战兢兢爬起来,又听她说:“我兄说自己是被人下了药,你可瞧过,确实有这么回事吗?”

大概是见老大夫实在害怕,白青柠又补了一句:“今日你唯有说实话才能走出去,今日之后,我给你黄金五十两,你大可以带银两出京,日后绝不会有人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老大夫双手都是冷汗,他攥着手里药箱,脸上的褶子抖了抖,才咬着牙在白云鹤紧张地目光、秦山岳杀气的注视下开口。

“这位大人...确实是被人下了药,顶级的媚骨香药,足够人沉溺□□两个时辰,不辨是非,全依本能行事。”

老大夫的话说完以后,白云鹤第一个发了难,他还爬不起来,但老大夫的话佐证了他的清白,他一时又是痛快又是激愤,胸中戾气难消,干脆维持着被摁倒在地上的姿势,抬起腿来,重重的蹬了秦山岳一脚:“你且听见了?我便是被你那位赵红珠陷害了的!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便是要用这等恶心手段来胁迫我!”

“当啷”一声响,秦山岳手中的重刀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看的老大夫仓皇爬着后退,但秦山岳根本顾不上此人了,他转身,大跨步的走向西厢房。

那边,是赵红珠的所在地。

他要亲口问问赵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