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羊’上下,唯一没有背叛中原的居然是一个小小厨娘,而且是因为连续三天外出淘书,脱离在事件外。此事被港口黑手党的来人,和两人差不了多大的半大小子嘲笑个半死。
“我还以为身负首领重任的中也多有人缘,这不是连一朵桃花都没有吗?被呕心沥血的组织反插一刀,做人失败到这个程度,换我要恨不得一房梁吊死了。中也你都没有羞耻心吗?”
结衣都没有叫过中原‘中也’,这个全身裹满绷带,鸢发乱翘,拖着过长西装外套、面容精致到够上大荧幕,和中也站一起也丝毫不逊,平心而论,只要撒撒娇,就会有无数欧巴桑买账的小鬼,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指着他身上的绷带:“那是受伤绑的绷带吗?”
“嗯?是哟,如何?颇具一股美感吧?”
“拖着绷带在外面走吗?”
“正是,是中也这条美感低下的狗绝对想不到的帅气穿搭。”
结衣真诚地道:“可是,假如中原受伤的话,组织里所有的女孩子都会拥上去嘘寒问暖,承担他的工作,中原只要躺在床上,张张口吃我们送过去的苹果块就好,没必要带伤走上街,更没必要在工服下缠绷带。可能是因此才没试过战损版穿搭吧?”
小鬼的嘲笑一僵。
中原黑成锅底的脸色缓和,隐隐带了笑。
后面,中原和这个名叫太宰的小鬼成了同僚。
结衣则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
包括她在内的羊全员被港口黑.手.党放过,或许是中原和港口黑.手.党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结衣过上了一阵居无定所的日子。
这时候就有点怀念过去的据点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为了避免这种类似无处可去的惆怅心思包围,她决定找个学上上。并且提前确定了目标,东京大学,某黑色小本本的男主妄想当神,最后都跑去了东大读书,本着知此知彼百战不殆的目的,结衣决定近水楼台,进去探查一番情况。
她这次的目标是举重若轻的资本家。
妄想从我这偷取祖国的知识,樱花国,死了这条心吧,我入职——虽然只是实习的第一天,就对着国旗起誓,我要把从毕生学到的知识运用回祖国,无论遇到何种不可抗力,都烂进肚子里。
现在正是要烂在肚子里的时机。
横滨港湾中学的师长们发现,这个中途转校进来,从着装上看很朴实、很理工(结衣:刻板印象吧?)的女孩,竟然是对文学情有独钟,对理科看也不看,深恶痛绝的极度偏科。
师长们为此和结衣谈过几次,因为实在太麻烦了,结衣一律用“我的男朋友在港口.黑.手党,我将来要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天真诳语回塞。
自此之后,再没有师长敢来扰人耳根。
“女朋友?”
下班后,终于有功夫从繁琐工作散散气的中原偶尔会来学校等结衣放学。
“你介意吗?”结衣从文科也必学的主科数学抬头,“那我下次不这么说了。”
日本的数学教育真是,惨不忍睹。一个公式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扯到平面几何?还有竖式计算,老老实实地摆数字划横线不好吗?干什么要搞蛛网一样的结构,结衣用竖式演算,还被过往同学用怪异的眼神打量。
但是这样麻烦的数学教育,居然给日本的教育评级评成了世界第一。
为什么?为什么?是什么反直觉的天圆地方吗?
“没事,你想说就说,不耽误我什么。”
中原没上过学,他印象里,学校的概念全来自文学作品中‘霸凌’、‘疏远’的黑色青春。这样一想,校园在某种程度是战场,需要一个名声吓住对方,让他们不敢来犯。
中原抱着希望唯一剩下的‘羊’的同伴生活的好一些的朴实愿望。
“上车,我送你回家。”
中原的车是一辆很拉风的大排量摩托车,全身黑漆,后面两个突起的排气孔像獠牙。安了静音网,音量照样和速度一样快。
结衣坐过一次,只觉得整个街道的行人都在看自己。
但就是这样高调的场面正好。结衣把头发塞进头盔,跨上后座,摸摸金属制的座托,“这车要多少钱啊?”第一次看见了眼前一亮。
中原说出的数字叫结衣眼睛里直接没了光。
因为太拉风了,结衣接下来一周上课都在想呼啸的风声。至于抱住中原时,那比她还细,紧绷带肌肉的腰肢,抱起来像柱子的偏向恋爱喜剧这一危险话题的手感就不提了。
不是说不来电,但是对方,你懂吧?羊之王什么的,重力使什么的,模样俊俏,身材奇佳,一个眼神吓退荷枪的黑.手.党。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人,出没的漫画类型都错了。
若不是结衣和中原曾属同一组织,中原恐怕就是结衣远远望见的感叹一句“这人长的不错”的世界外的人物。
如她所料,第一粒冬雪纷纷扬落上东京湾时,两人的见面次数直线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