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偶尔会抽出空来看看,脸上挂着疲惫的影子。两人没什么话题可说,最多互相问几句“过得如何”。结衣不知道这算不算中原逐渐踏入到另一个世界,不过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某次,或许是碰巧结束工作,地位不同惜时的中原被专车送,看见街边持伞一个人走的结衣,停下来捎了她一程。
结衣合拢伞,拍拍上面的雪花,看见中原衣袖来不及清理的血渍,第一个想的是血渍要用冷水洗。
这可是每个女孩子都该知道的小技巧。
“最近过得怎么样?”老开场。
“很好啊。”结衣把自己的小花伞摆在腿上。
“我看你,”中原把拳抵在嘴边,蹙蹙眉,“一个人在外面走。”
他才察觉到前同伴的校园生活似乎出现了什么异变。但是不清楚,又不好直说。
“是啊,我没朋友,毕竟在教导主任那儿那么说了。”外加豪华摩托接送上学,校园的风言风语传的吓人。
承认没朋友没什么难的,结衣纠结的是另一件事:“不过,日本的社团制真的有什么意义吗?强身健体也好,修身养性也好,有上午的广播体操和家政课不就好了,干嘛要强制学生搞那些□□呢?”
“不能挂名吗?随便待个社团应付一下。”
“我没朋友,不好拜托啊。”
这该死的人情社会。
雪花打上车窗,中原和结衣去了过去常去的火锅店。
分不清是谁第一个提出要吃了,总之,许久未见的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沙发的小吧台,被香辣的牛油味的温暖环绕。
“火锅,就是该吃麻辣的啊。”结衣发出了幸福的感叹。
“我倒是更喜欢番茄汤。”中原也难得有些放松。“下次可以试试番茄锅配红酒,说不定意外地好吃。”
“所以,为了这个场面,包容的中国人发明了鸳鸯锅。”
接着,中原看见结衣从栗色麻布包里掏出了本子和笔。
“在火锅店学习吗?会不会溅上汤汁。”
“这个?”结衣展示空空荡的白纸,坦然地道:“因为不加入社团会被留级,所以我打算做出全日本最好的企划,闪瞎她们的眼。”
“……想好做什么了吗?”
“没有。”
结衣用铅笔带橡皮的那头抵着下嘴唇,自虐一般不写出标题不开涮。
“《黑.手.党组织框架下的流水金融报表》,这个怎么样?反正黑.手.党的概念在横滨很火,尤其是中二病没过的中学。”
“我搞不来。搞得来也不能泄露,是机密。”
被看穿了。
“那就《组织臃肿结构下不及时自我改革的后果》?”
中原迟疑一下。“会被羊的其他同伴们看到吧?”
结衣惊叹:“你还认为大家是同伴啊?没有指责的意思,就,是好品质,继续保持。”
中原包在指套里的手指搓了搓。“……嗯。”
一连说了几个都被否定。最后,结衣嫌麻烦一样叹气,“那就开一家专门为单人单桌设计的小火锅,摆一个长台,用玻璃挡板隔开,一座一位,人多了都坐不下。”这绝对不是没有朋友的结衣每次吃火锅都会被店家放在最后安排的小报复。
终于听到一个和.黑.手.党不擦边的,中原松口气:“想法不错。打算投入多少钱?”
结衣瞪大眼睛,“欸?欸欸?难不成?这个似曾相识的对话,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不是也发生过?”
中原只是随口一问,有点尴尬,不过他向来不差钱,干脆含混着应下来。
结衣也只是愤愤间随口提了一嘴,和初中搞全日本最棒的社团企划相去甚远,真的有点心动的结衣迅速在本子上摆算式。
“利用课余时间打工,我这么久存下了30万日元,不过这些离开店远远不够,哪怕找一家离商圈近一点的店面,聚客点、人流模式这些都不考虑,只找一间位置一般的店面转兑,需要的金额也在大七徘徊。”结衣知道中原随便一辆摩托的价钱都比这多,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给到你新店面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怎么样?”
百分之五十一,这是维持结衣掌握火锅店话语权的最低要求。
“我无所谓,看你。不过要开店的话,学习怎么办?”
“我有自信两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