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在心中盘算着合适的理由,她向邱泽然开口:“再没用也好歹算是救了我一命,况且,我刚刚恢复了神智,不想见血损人性命什么的,就留他一命吧。正好……我一个人在车里也没趣得紧,扯他进来陪陪我也好。”
“他哪有与小姐一同的资格?”听到曾梦痕要让那男人上车,邱泽然有点急了,“就是做男宠,他也未免太低贱了……”
男宠?听到这个邱泽然理所当然脱口而出的词,曾梦痕愣了愣,这地方的民风居然这么开放么?
“有什么关系,一个奴才罢了,和‘男宠’车扯在一起未免可笑。”她一面艰难地咀嚼着这地方的开放程度,一面下意识无师自通地反驳着,“若我不想,量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这是自然……”邱泽然斟酌着,“那好吧,全凭小姐吩咐。”
“呃,嗯……”见他同意得那么爽快,曾梦痕反而有点儿愣神了。她还准备了好几个理由等着说动他呢,他怎么这么就答应了……爽快得过了分了吧。
又想了想,却也是了。若无其事地对一个大家小姐说出“男宠”一词,想来这地方的开放程度也不是中国古代任何一个地方能及的吧……男女大防不很严谨,让他上车的阻拦自然就小了很多。
只是,之前他明明还很厌恶他是个奴隶,不配与她同车,怎么又这么快就答应了?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却也没有多想。
她却是不知道的,在那男人上车前,邱泽然不易察觉地对他说的一句:“看好她。”
虽然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曾梦痕看着上了车便规规矩矩跪在那里的男人,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看了,让这木头上车比她想象的还要无趣些。
“自己找个地方躺着吧,看你像是半条命都没剩下似的。”曾梦痕尽量把话说得随意。
“是,谢小姐。”男人毕恭毕敬叩了一头,而后才听话地寻了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蜷缩着躺下。
见他躺了,曾梦痕也微微侧了侧身,又拾了块糕点,她实在是饿得很了。
等等。她忽然想到,看这男人的性子,想来与她在一起时也不会任由着她挨饿自己吃东西,也就是说,他现在比她还饿也说不定……
刚想到这,仿佛是想证实她的猜想似的,男人躺的角落处果然发出了不易察觉的一声异响。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移过来的目光,男人登时利落地爬起身子跪下,以额触地道:“下奴扰了小姐清静,请小姐责罚。”
曾梦痕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而后叹口气:“算了,”递过一盘糕点,“赏你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今日一切都算是你救主有功的奖励。”
“是,谢小姐。”不出意料地对任何命令无条件遵从,男人叩首道。双手接了盘子,轻轻放在地上,他又扣了一次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曾梦痕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直都只低着头遵从命令的男人方才似乎是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曾梦痕看着这男人吞咽,动作是断然说不上优雅的,却也不很粗鲁。想着他怕算是自己在这异界最亲近的人了,曾梦痕的话也终于忍不住多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怎的,在别人面前说话,她总忍不住谨慎小心,可是,这种谨慎在他的面前就明显淡了很多。
“下奴没有名字。”对面的男人听到问话立即停止了进食,“主人们皆称下奴为‘奴’。”
“竟然没有名字……那不是很不好区分?”
“对奴隶无需区分。”
“……是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曾梦痕忽然觉得自己代替他有些伤感,忙换了个问题:“丞相府的奴隶都像你这么厉害……我是说,武功这么高?”
“用于护卫主子的奴隶皆习武艺,下奴除轻功外并无可取之处。”
“嗯。”怪不得一个人带她逃了追杀,原来轻功很好?
轻轻倚到车壁上,她又忽然忍不住感叹,在这种没有人权的社会,真是幸亏这身体主人的身份不低。不管怎么说,她的运气都真的是太好了!如是感叹着,她忽然又想起打扰饥饿中的人吃饭是很不人道的行为,忙挥挥手,“那好,我都知道了,你接着吃吧。”